“问题就出在那一口。”王义加重语气,“那狐狸是个疯的。”
齐梁霄微微一愣。
“正是因为它咬的一口,王爷立即发起高烧,卧床不起了。”王义语气悲伤。
“而那狐狸因是王爷爱宠,无人敢抓,每日只用绳牵住,府中人人自危。所以齐大人,不让您见王爷,实则是为了您好啊。”
“荒唐!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番话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齐梁霄撩起下摆下马,就要向府中走去。
王义也不拦他,只悠悠说道:“齐大人,您可要三思啊。”
齐梁霄对他的话不屑一顾,昂首阔步上了台阶。
王义在前方站住,笑眯眯摆出“请”的手势。
齐梁霄未疑有他,依旧自顾自走着,殊不知赤狐已在角落中等他。
待到他走到拐角处,视线被遮挡的地方,堪堪露出鞋尖,晏凤辞瞬间扑了上去,将齐梁霄扑倒在地。
没等到他反应过来,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他头顶,齐梁霄身上冷汗淋淋,马上双手掰住它的嘴。
他常年缺乏锻炼,连平时从府邸到衙门都要乘轿子骑马,难以抗衡野兽身上的力量,整个人随着狐狸扭动,绯色补服乱成一团。
不久齐梁霄耗尽力气,任由狐狸在身上撕咬,抬起胳膊掩住脸。
赤狐并没有真的咬他,只是吓唬吓唬罢了。
但见他反应,晏凤辞不禁感到好笑。他命都要没了,还想着脸面,便生出几分戏弄他的想法。
于是亮出冒着寒光的利齿,照着他的大腿根,“喀嚓”一口狠狠咬了上去。
空中立即传来令人肉疼的痛呼“哎呦!”
王府的侍从们见此情景,方才辛苦忍耐的怒火便倾泻出来,纷纷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齐梁霄掩面低笑。
王义见差不多了,强忍住笑意。
他抹了一把脸,假装愠怒道:“咬了知府大人还想跑?你们赶紧去追。”唤来侍卫将赤狐从他身上赶下去。
说是赶走,不如说是狐狸它自己跑走的,它悠闲地摇摆尾巴,一溜烟窜出十里地。
齐梁霄躺在地上,头顶乌纱帽滚落在一旁,发髻散乱。他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脸色一阵黑一阵白,好看极了。
王义递出一只手给他,叫他咬牙拍开。自己费力起身,捂着大腿,疼的呲牙咧嘴,脑门热汗直流。
“老爷!”随行的家丁赶忙涌上前来查看伤口,“流血了!”
齐梁霄脸色铁青,想起王义说这狐狸是个疯的,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抱住家丁,慌张喊道:“快去找郎中,快去!”
王义半眯眼睛,双手揣袖道:“齐大人,这回可怪罪不了我们,是您不顾阻拦,自己要进来的。”
齐梁霄登时萎了,与方才咄咄逼人的他仿佛判若两人。
他本来算盘打得响亮,想着趁靖王重病来碰瓷,增添自己在朝中的威信,也对来日加官进爵颇有益处。没想到被反将一军,他不好意思上疏说自己被狐狸咬了,这件事说出去太没有面子,以后同僚见面必定会拿此事笑话他。
齐梁霄一瘸一拐地被人抬出仪门时,仍然身残志坚,手指颤抖指向王府牌匾骂道:“好啊,好啊!你们以后给我……等着!”
人马闹闹哄哄离开后,王府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一道阴影洒在砖红色的宫墙上,赤狐跪坐在瓦片上,身体直立,两只前脚轻触置于身前。
它身后是一轮赤红的艳阳,阳光洒在蓬松的毛发间,为它镀上一层柔和的橘黄色光芒。
自从它来到府中,不但暂时避开朝廷眼线,还摆平齐梁霄。虽然是王爷运筹帷幄,但这只狐狸是其中不可避开的关键一环,若是缺了它,就是计划的再完美,也无法发挥出效果。
“好狐狸!世人都说狐狸奸诈惑人,可你分明是能带来好运的祥瑞啊!往后,还需多仰仗你了。”王义向他深深作了一揖,“今日多亏你赶走齐知府,先前是我错怪你,你莫要计较,今后你想吃什么玩什么,轻叫两声,我一定替你安排。”
赤狐傲然跳下,围着他转两圈,水灵的圆眼珠隐有戏谑。
它钻入敞开的殿门,跑回到狐舍,捡起吃到一半的梨子,慢悠悠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