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红星小学的门口便停了十来辆二八大杠。
校门口的小摊贩比平时多了些,家长们也久违地聚在了一起有说有笑的。
电线杆上的喇叭突然发出“滋”的一声尖锐爆鸣,引得路上的学生们纷纷驻足而看。只听得一声“呼”和两声“喂喂”之后,一位毫无生机伴有浓重乡音的男士声音从喇叭里传来。
“请各班的班主任抓紧时间带领自己班上的学生搬上凳子到菜市场东门里的仓库,我们的毕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再重复一遍…”
许棠眠虽然不是班主任,但身为学校老师,她怎么也得到会场帮着布置一下。
广播里提到的菜市场东是之前村大队所在地,村大队之前一直和红星小学在一所区域,搬到新地方后这片就空下来,成为了村民平时卖自家地里蔬菜和土鸡蛋等的交易场所。
这也是红星小学第一次举办毕业典礼,在许棠眠的建议和多数老师的肯定下,校长“斥巨资”举办了此次毕业典礼。
日子定在暑假前一天,快乐也并非只属于六年级的孩子;这次典礼除了一些才艺表演、师生演讲之外,最为重要的环节便是由校长亲自给优秀学生颁发奖状。
许棠眠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平时除了备课讲课改作业以外也没闲着,除了和李玉桃闲聊,她还和其他老师们咨询过许多关于学校的事。
农村的孩子们课堂内容真的很贫瘠,除了老师在台上机械死板地讲授以外,学生们并没有多少自己主动领会知识的途径。
之前校长弄来的乐器让学生们高兴了好久,小孩子平时就喜欢音乐美术这类课程,如今实打实见过书本上的乐器,更是恨不得每天都是音乐课。
在教学目标和方法上,许棠眠更是提出了许多观点,只是碍于实际情况,真正落实下来的只有这一项毕(表)业(彰)典(大)礼(会)。
在万众瞩目的场合由他们平时最尊敬的师长为他们颁奖,这群即将步入青春期的孩子对人生一定会有更多美好的憧憬。
会场地址是一早选定的,许棠眠在准备之余不免要时常分心往门口看。她比较担心虞春生到底能不能找到地址。
不久,在惴惴不安中她终于在会场门口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虞春生穿了件剪裁利落的西装,头发也不知用从哪弄来的头油糊成了大背头,显得格外成熟。
趁着手头没事,许棠眠快步迎上去将他带到后台,含笑问他:“怎么样?初次上台紧张吗?”
虞春生抿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骄傲,好像她大惊小怪了似的。
“这种程度而已,没什么值得紧张的。”
许棠眠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要准备的事太多,她没时间在这陪着虞春生闲聊,正四下张望琢磨能帮什么忙时,李玉桃搬着凳子从许棠眠眼前路过。
自那天以后,尽管她多番示好,李玉桃还是不愿再和她说话。
李玉桃不像她是凑巧招聘进来的,而是正经通过国家相关考试一步步分配进来的,因而她年纪虽小却被领导寄予厚望,带的是六年级。
待会她应该还要准备上台发言会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事,许棠眠寻思过去再问问她有没有能帮的。
她揣着一腔热情佯装过去两人之间的隔阂都不存在,大方走过去笑着道:“小桃,有没有什么我能帮的?”
李玉桃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冷道了句“不用。”
意料之中的回复,许棠眠正失落着,耳边又传来一声男声,“小桃,你这样不好。”
见到来人的那一刻,李玉桃立刻喜笑颜开地跑了过去还拍了拍他的拐杖,俏皮道:“不是还得几天才回来吗?”
宋卫东浅浅笑着,稍微同李玉桃拉开了些距离道:“看到一班凌晨的火车,我让舅舅赶紧买了提前回来的。”
他的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转回到许棠眠身上,又看向李玉桃,笑呵呵道:“你不是和小许关系很好吗?刚刚怎么那么没有礼貌?”
李玉桃面色一红,哼了一声走开了。
宋卫东不解。许棠眠打量了一眼他拄着的拐杖接着对他说道:“怎么闷不做声跑去治腿了?看上去更严重了。”
宋卫东摇摇头,“医生说是小问题,做了个小手术,等恢复好就能正常走路了。听说你们学校搞了个典礼,我来看两眼。”
许棠眠忍不住邀起功来:“是我提议的,还不错吧?”
可话音刚落看到不远处李玉桃的目光仍在他们身上打量,一见她看过去她又迅速别过脸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许棠眠还是和宋卫东拉开了一段距离。
想到这段时间的莫名其妙,她忍不住同对面男人抱怨道:“你走之前是不是和小桃吵架,还提到我了?她这几天一直没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