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盈吃了药,缓了口气,勉强抬手,纯净灵力在她掌中流动:“摆阵。”
一只冰凉的手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将尚在颤抖的手指拢入掌心,是陆衍亭。
“我们来想办法,你莫要再动了。”
顾辞盈感觉到他手心里全是汗。
“没那么严重。”顾辞盈不能动,只在陆衍亭肩头轻微摇头,吐出一句话。
伯虞和林淮都没有动作,显然也是不想让顾辞盈在这个时候耗费灵力。
就在四人僵持之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轻微的瓷器碰撞声,陆衍亭猛然抬头。
一人身穿白衣,坐在桌前,青丝半挽,只用了一根样式质朴的玉簪,形容慵懒自在,几人看过去时,他正在向杯中倒着什么。
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岁,还是被稳重的气场所影响,五官看起来更为年轻,眉目温雅秀丽,唇薄如纸,却丝毫不显刻薄。
陆衍亭攥了攥拳头,这人是怎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的?
他目光微沉,不动声色地盯着那个人。
“师尊!”林淮喊道,伯虞也站起身来。
陆衍亭挑眉,竟然是剑阁阁主!
沈镜尘颔首,坐在椅子上一挥手,陆衍亭就感觉怀里的顾辞盈突然软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顾……!”
“我暂时封印了她的五感,能少受点罪,先把她放在床上。”
“不应该赶紧回去吗?”陆衍亭急问。
“先把她放在床上。”沈镜尘看着陆衍亭,“然后,你们三个坐这儿。”
他指尖轻扣桌面,面前是三个杯子,里面装着他刚倒进去的透明液体,不知道是何物。
沈镜尘的名声和实力远扬在外,他还是顾辞盈的师尊,应该不会做害她之事。
陆衍亭不再纠结,轻手轻脚地将顾辞盈安放好,便随着林淮他们坐在沈镜尘面前。
“喝了。”
林淮和伯虞自然不疑有他,闻言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陆衍亭犹豫了一下,也喝了下去。
杯中之物味道如平常泉水般,回味带了些甘甜,但陆衍亭喝下去才发现,这水中似乎含了滋补圣物,清凉入喉,仿佛顺流而下帮助修复受伤的内府和经脉。
原本一直闷痛的胸口好了很多,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这是何物?”
“这是灵泉的水。”伯虞回答他,说完便闭上眼调息。
陆衍亭点头,同他们一道调息,但心里始终担忧着顾辞盈的情况,没能静心调息太久,他睁开眼,就发现沈镜尘在注视着他。
其实沈镜尘在气场和给人的感觉上,跟顾辞盈很像,也许是师徒关系,顾辞盈跟着他时间最长,所以沾染了相同的气息,特别是那种平静无波澜的眼神。
做一派之首的人,常年凌驾于众人之上,会有一股天然的威压,就像昆仑掌门季明觉,哪怕神色语气皆和蔼,在他面前依然感觉压力不小。
沈镜尘身上却没有这种感觉,他就像偶然遗落凡尘的仙人,所有事在他心中都是过眼云烟,永远不紧不慢。
只是陆衍亭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平静之下暗潮涌动,也不像自己白菜被猪拱了的那种审视和不满,这感觉倒像是,怀念。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陆衍亭心存戒备,还带着很多疑惑,结果沈镜尘突然收回眼神,撑着手看向窗外。
陆衍亭看到他嘴角微扬,虽不明显,但绝对是在笑。
陆衍亭:他在笑什么?
三个徒弟一身是伤的从剑冢出来,虚弱得连家都回不去,最疼爱的大徒弟只能封印五感才能好受一点,还有个不知来路的小子半道加入。
怎么看情况都很糟糕,他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