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袁朗!你个混蛋!”齐桓猛地一拳又砸在桌子上,这一次,声音里除了愤怒,更充满了被欺骗、被隐瞒的痛心和一种无法挽回的绝望。
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袁朗瞒着整个老A,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和高城一起把自己和前途都押了上去!
而现在,这份代价,却要由许三多的父亲来承受,袁朗。。。。你究竟是在干什么?
禁闭室的门在身后发出沉闷的“哐当”一声,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
袁朗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极其狭小的房间,四壁是冰冷的、刷着军绿色墙围的灰墙,天花板很高,只有一个装有铁丝网的小灯泡散发着昏黄微弱、勉强能视物的光芒。
屋内只有一张固定的铁板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军用褥子,一个没有枕头套的荞麦皮枕头,以及墙角一个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便溺器。
空气凝滞不动,混合着灰尘、旧油漆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唉…真是祸不单行。”袁朗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
高城被带走前那个复杂的眼神还在他脑海里回放——有愤怒,有不甘,但似乎也有一丝“果然如此”的认命。
百无聊赖,或者说,是为了驱散这被囚禁的压抑感,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开始一板一眼地做俯卧撑。
动作标准,节奏平稳,汗水很快从额角渗出,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深色印记。
身体的疲惫能暂时压制住内心的翻腾。
他想起自己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走到那位负责带人的面前,敬礼,声音清晰:“长官,我是某特种部队大队长袁朗,上校军衔。调用特效药一事,是我与高城营长共同决策、共同实施,责任不应由他一人承担。为了程序公正,我申请一并接受审查。”
那位长官显然没料到他会主动跳出来,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试图打断:“不该掺合的事就别掺合了。”
“这不是掺合,长官。这是陈述事实并承担相应责任。”袁朗站的笔直,目光平静却坚定。
他皱了皱眉,打量了袁朗两眼,似乎懒得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口舌,最终对旁边的士兵挥了下手:“那行,一起带走。”
高城在被押走时,肩膀剧烈地耸动了好几下,但终究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袁朗知道,高城明白,这个时候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甚至可能带来更麻烦的后果。
接下来的多次分别讯问中,两人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
他们都一口咬定自己是主要责任人,将对方描述为“被动配合”或“出于战友情谊提供有限协助”。
而对于调药去佳木斯的理由,两人则完全采用了高城当初对陈副参谋长的那套说辞。
基于战略防火墙的考虑,防止疫情从北疆缺口向全国扩散。
这套说辞在高层看来何其“荒唐”且越权,但他们咬死了这一点。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暂时的处理结果很快下达:高城、袁朗,无限期停职,接受隔离审查。
为了防止串供或对外传递信息,两人被分别关押在了不同的隔离点,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此刻的高城烦躁地在小得可怜的空间里转了两圈,那股子老虎被关进笼子的憋屈感几乎要冲破屋顶。
他猛地吸了吸鼻子,对着铁门上那个唯一能与外界交流的小小送饭口吼道:
“我靠!这空气真够差的!一股子霉味儿!你们这卫生谁做的啊?啊?平时都不带通风的吗?!”
门外负责看守的士兵显然不是第一次应付这位脾气火爆的营长了,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公式化的平静和一丝无奈。
“报告长官,房间每天都按规定通风消毒。暂时性的无限期停职审查期间,请您耐心等待上级调查结果。”
“等待调查?我……”高城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知道冲一个小兵发火毫无意义。
他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手骨生疼。
他喘着粗气坐到硬邦邦的铁床上,抬起头,看着那盏昏黄得让人头晕的灯泡。
许三多。。。。你没事吧?史今他儿子救回来了吗?要是知道我被查了,千万别出来说些乱七八糟的顶罪。。。。。。
他们到底要关我多久?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袁朗那家伙还好吗?师侦营我走之前还和副营长和甘小宁他们交代过,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防疫很重要啊?
许三多那个死心眼要知道我这样。。。。。。
无数个问题在高城脑海里盘旋,却没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