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阿野带着梅隐给的包离开,而他脑子里不断重复着梅隐的话。
“小野,玉埋香的天赋意识在你身上,他们随时都能找到你,我现在帮你拔除恐怕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如果黎司直插手,事情就难办了。包里有一张黄符,是云青天城主亲手绘制的隐匿符。只能用一次,能够在24小时内屏蔽天赋意识,并让人隐身,你见机行事,如果没有见到我,那就脱身后立刻去树网最近的甜品店,会有专人等你。”
“小野,在浮光城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头疼。
头好疼。
孟阿野身上的老毛病又犯了,他的腿骨泛起绵绵密密的,针扎般的疼痛,绵长的疼痛甚至开始影响他行走的步子。他强撑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将梅隐给的包藏好后,才倒在床上。彼时孟阿野已经疼得冷汗涔涔,一米八的个子蜷缩成一团,他咬住被子环住双腿,双手粗暴地按压着疼痛的地方渴望有一丝缓解。
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商祺的名字,枕头被眼泪濡湿,孟阿野的脑子被过激的痛感搅成了糨糊,他的腿从没这么痛过,他也从没这么难熬过,以往每次犯病,商祺都会立刻赶到给他准备热水,亲手按摩,哄着他入睡。而他到浮光城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真的很想很想商祺。
从离开商祺那一刻开始,思念就已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心里一直被他刻意忽视的委屈终于在此刻爆发,他摸索着手机,手忙脚乱地想要拨通商祺的号码,理智又告诉他不可以,最后手指只是在屏幕上胡乱扒拉了几下又卸了力气。
孟阿野没注意到,仍旧亮起的手机屏幕上已经拨出了一个号码。
不多时,孟阿野听见好像有人敲门,可他早已痛得软了身体,早没有力气去管门外的人。
而门口敲门声停了片刻后,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开了门。
玉埋香知道梅隐不会让他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他也无意窃听,只是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移动的点位坐标。
他心里焦虑地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把孟阿野送去树网。
这件事情本不用考虑这么多,可偏偏这个人是孟阿野,偏偏孟阿野是他亏欠过的,喜欢过的,遗憾过的人。
为什么偏偏是他?
甚至连黎司直都指定要他,玉埋香秀气的眉毛搅在一起,如果孟阿野真的是那个人……
可是他也不敢赌,自从预言出现后研究院强制要求五上城每年向树网送去至少三十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地消失了。
即使这样,总有热血的年轻人不怕死,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这几年他费尽心思,为了阻止棠湖州进入研究院,甚至为此将棠湖州调离总部,只是为了保护他。而棠湖州并不理解,他只想查清楚姐姐的死。他想了解真相,必定要接触研究院。
玉埋香知道那群实验疯子不会放过任何一只白鼠。
所以他才会找到黎司直,主动接过了为研究院提供“货物”的职责。
可为什么偏偏是孟阿野呢。
玉埋香如石雕般凝固在座椅上,不知不觉又陷入沉思。
直到一声来电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拿起手机看清了来电人。
“小同学,找老师什么事呀?”
对面没有回应,玉埋香却敏锐地听见了几声呜咽。
“小同学?”
“阿野?出什么事了吗?阿野?”
依旧没有回应。
玉埋香看向天赋坐标,坐标显示孟阿野在公寓内。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起身赶往公寓。
到了门口敲门也依旧无人应答,玉埋香当机立断破开了门锁。
进门便听见低低的啜泣声,他直冲卧室,在卧室找到了湿淋淋的孟阿野,玉埋香立刻反应过来,是莲花种子诱发加重了孟阿野的旧疾。
“阿野?还能听得见我说话吗阿野?”
“…疼…”孟阿野声音嘶哑,“…哥…我腿好疼……”
“乖,乖小野,我马上给你找医生好不好?再忍一忍。”
玉埋香捞起孟阿野,像抱小孩一样抱起他。孟阿野却不干了,他的头埋在玉埋香的脖颈,崩溃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