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
渔深深微微挑眉,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话一样,兀然笑了一声。
那渔夫人听见这声笑,以为有希望,又夹着柔情喊了一声:“深深……”
渔深深心里有些犯恶心,下意识偏了下头,却见沧濯缨的身影微动。渔深深似乎知道他想做什么似的,先一步抬手轻轻按他,然后顺势起身,笑了一声:“去看看。”
沧濯缨嗯了一声,然后跟着站起,在渔夫人急急转身时,低低说了一句:“因为是你。”
渔深深脚步一顿,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上一个被打断的问题,但她还是有些懵懵懂懂,轻轻讶异一声:“啊?”
片刻,沧濯缨才回道:“因为是你的情绪,所以我能关注到。”
声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轻颤,说完他薄唇紧抿,悄声抬眼看向渔深深。
渔深深闻言微怔,那问题本就是她为了不那么寂冷而随意扯的,却没想到沧濯缨还能回答。只是这答案也是有些没理由,看起来虽然像是随意扯的,但怎么说也没让她的问题落地无声。
可又不知道回什么话好,她不好确定这话到底是对她说的还是对原主说的,于是她只能浅笑道:“走吧。”
渔夫人在前面领路,渔深深则和沧濯缨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两人无言,一直走了有一会儿,渔深深终于看见一间卧房,里面的烛火微微亮光,两道身影投在窗纸上。
他们推门而入时,就见到渔老爷背手在床前踱步,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布衣的郎中。渔怀镇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嘴里还胡乱说着话,时不时大喊一声,又手脚抽动。
渔夫人上前把渔老爷拉至一旁,悄声说了两句,期间目光频繁瞥向渔深深。
渔深深也看见了这一幕,心中冷笑,朝那郎中走去,问道:“他什么情况?”
郎中一愣,被眼前这个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的女人吓得微微心惊。
这家人都什么和什么啊?先是被人从美梦中拉醒,结果来看个病人还发疯,现在又碰上个人不人鬼不鬼的。
郎中回神回道:“他啊,腹部受了重伤,然后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惊吓,有些疯癫了,问情况也不说,这样弄我也没办法啊。”
说罢,他摆摆手,挎上药箱就离开了。
疯癫?
渔深深看了眼床榻上的人,笑了一声:“挺好。”
这声音没有刻意压小,那边耳语的人也听见了。
渔老爷气得脸抖,一边指着渔深深一边上前:“你这个……”
还没说完,就被渔夫人拉住,窃窃道:“老爷,刚刚我说的。”
渔老爷收回手指,紧紧攥拳,甩了一下衣袖,但脸上怒气未散,道:“只要你救了你哥哥,我管你是什么东西,这渔府小姐还是你,你……”
“呵,谁稀罕?”一道冷声打断他的话。
渔深深一愣,转眼看向沧濯缨。
渔老爷也看了过去:“你到底谁啊?怎么哪都有你?”
渔深深笑了一声,先沧濯缨一步回答:“他说的挺对,谁稀罕?”
她耸耸肩,又道:“反正我不稀罕,毕竟这渔府小姐当了这么十几年,好像活得还不如一个下人。”
“你你!”渔老爷气得喘不上气儿。
“至于这个所谓的哥哥嘛。”渔深深笑了一声,走到床边,伸手按了下渔怀镇的腹部伤口,听着他嗷嗷惨叫,继续说,“我可不是什么郎中,爹娘怎么会叫我救他呢?”
说完,她借着渔怀镇的衣服擦了擦手指,然后转头微微一笑:“不过我觉得这府里上下的红绸应该换个颜色了。”
“现在,还是太喜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