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光顾着读死书教学了,这辈子萧笙言竟也要开始学起那些朝堂艺术来,朝堂里那些玩弄人心的话术她从来不屑于学。
京兆尹的案子被禀明圣上,命监察御史全程督办。
还未开堂,这事儿却先让萧大人得知,也不怪他,毕竟这事今早上朝的时候谁人不晓得一向以严以律己著称的京兆尹竟会出这样的事。
被唤到前厅的萧笙言早已做好准备被教育一通,然后负荆请罪的准备了。
哪里知道萧夫什么也没说,只告诉她:“你自大胆放手去做,你背后有萧府给你撑腰。”
她这才知道萧父当真不止疼她的一双女儿,更因为他是文人,对此行为深恶痛绝,看不得这些。
为了让京兆尹的罪名坐实,还有一关——吴夫人李氏。
“萧姑娘请回吧,我家夫人今日劳累过度,不想见人。”
“我家小姐都连续来了多少日了,回回都这么说。”荷叶忍不住开了怪罪了几句。
丫鬟也为难面露苦色,“对不住,实话实说了,夫人是不会见您的。”
“我不怪你,只求能帮我捎一封信。”
这是萧笙言今早天一亮刚写好的,她知道李氏大抵为了颜面为了往后有所倚仗断然不会背叛自己的夫君,可通过秋月的话她也知道李氏是良善之人,只希望这最后一封信能让她醒悟吧。
作为案件见证人的萧笙言和顾淮岸须得在场。
而顾淮岸很显然并不打算为那些女子鸣冤,只站在一旁看戏一句话不说。
他一直如此,从未变过,连师父都不曾交于真心,更何况是素不相闻的人。
站得笔直,将手背在身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果真是自己养的好徒儿。
鄙夷小人做派,萧笙言斜视旁边男子一眼后便聚集目光在被押解的京兆尹身上。
尽管被双手都被铐住,吴大人依然高高扬起下巴,那是他对最终结果的自信。
他面对圣上派遣的督察御史都不曾跪下行礼,那御史竟也不追究,不过是走流程罢了,只朝那身后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侍卫摆手。
这场官司里面除了萧笙言无人认定输的就是那京兆尹。
但她心里也打鼓,她怕李氏不会来,就凭这些连身份来历都不甚清楚的弱女子不能扳倒京兆尹,反而会被倒打一耙。
京兆尹背地里虐女成性是事实,可她们身单力薄也是摆在明面上。
为了多一分胜算,她找上了吴夫人李氏,可对方摆明了不愿见她,想来这最后一条路也被封死。
“我无愧于心,自己做的事定会承认,还请大人还与我公道。”
吴大人侃侃而谈,证据开诚布公向上呈,时间线、证人一连串一丝破绽都没有,算无遗策。
当真是好一句无愧于心。
咬紧舌头,萧笙言死死攥住拳头盯着堂下之人。
果然,官大是会吃人的,普通老百姓连一层水花都激不起来。
怪不得那些女娘们被关在府里连一丝反抗也没有。
“吴大人人证物证皆在,可是否有漏网之鱼?”靓丽女声回荡在大堂。
就算这次输了,她还可以继续上告,督察御史不行,那就去皇上面前。
他可忘了,那些受过伤的姑娘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证。
只身旁的身影兀自轻笑出了声,对萧笙言的发言不屑意味十足。
偷偷用着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量,“萧姑娘资历尚浅。”
瞪了他一眼,那些女孩不顾礼仪把身上的伤疤全然公之于众,转过头面向众人她继续开口,“敢问御史大人,这些人证还不足以开他的罪吗?”
御史大夫正欲开口,反被吴大人抢了先,冷哼一声,“她们这些贱婢无非是看我倒了台,反咬我一口,谁知是不是你塞了钱,还请大人明鉴。”
“你——”她气急下怒意难压。
伸出的手被另一道力按住,顾淮岸看向前的眼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吴大人有理,既然两方可有说辞,我还请了李氏特来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