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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二(第1页)

寝殿内烛火通明,却安静得能听到烛芯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以及裴冶依旧有些不稳的、带着湿意的呼吸。厚重的锦被将他大部分身体掩盖,只露出那张苍白又潮红未褪的脸,和散落在枕上的凌乱银发。那对白色的狐耳微微抖动着,似乎在睡梦中也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宁,耳廓内侧薄薄的皮肤下,纤细的血管隐约可见。

萧烬并未离去。他褪去了外袍,只着一身玄色劲装,坐在离床榻不远的紫檀木圈椅中,手边小几上放着一杯早已冷透的茶。他并未看茶,目光沉沉地落在裴冶身上,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审视着落入网中的、美丽又脆弱的猎物。

他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具身体细腻肌肤的触感,以及那尾巴毛茸茸的、缠绕上来的微痒。一种陌生的、近乎躁动的满足感盘踞在他心口,混合着更深的探究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怜意。他习惯于掌控,习惯于杀戮和秩序,却从未有过如此刻般,将这样一个充满变数和麻烦的“东西”纳入自己的领地。

“嗯……”床榻上的人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带着显而易见的痛苦。

萧烬眸光一凝,身体微微前倾。

裴冶的眉头紧紧蹙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似乎陷入了极可怕的梦魇,身体开始细微地挣扎,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泣音般的呓语。

“不……不要……放开……”

声音破碎,带着极致的恐惧和哀求。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指节泛白。那条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尾巴也猛地绷紧,毛炸开,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在躲避无形的侵犯。

是“软骨酥”的药效在持续折磨,还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在梦中重现?

萧烬站起身,走到床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裴冶在梦魇中无助地挣扎,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黏在一起,不住颤抖。脆弱的脖颈仰起着,喉结滚动,发出小动物濒死般的哀鸣。

一种不悦的情绪掠过萧烬心头。他不喜欢看到这双眼睛闭上后依旧充满恐惧,不喜欢这具刚刚才被他打上印记的身体还在为过去的肮脏记忆而战栗。

他伸出手,并非温柔的抚慰,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握住了裴冶那只紧紧攥着锦被、微微颤抖的手腕。

肌肤相触的瞬间,裴冶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般,挣扎得更厉害,眼睛倏地睁开!

眸子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茫然,涣散的瞳孔在接触到萧烬面容的瞬间骤然收缩,恐惧几乎化为实质。他猛地想要抽回手,向后缩去,却因无力而重重跌回枕上,发出痛苦的闷哼。尾巴惊恐地蜷缩起来,试图挡住自己。

“别碰我……走开……”他嘶声道,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抗拒,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显然,他并未完全清醒,依旧沉溺在噩梦和现实的交界处,将萧烬视作了那些可怕的客人之一。

萧烬握着他手腕的力道并未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他俯下身,另一只手撑在裴冶耳侧的枕头上,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目光锐利地看进那双惊惶失措的眼眸深处。

“看清楚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冷硬,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迷雾的力量,“是谁。”

裴冶剧烈地喘息着,恐惧让他的视线模糊,但男人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冷峻的面容轮廓,以及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正牢牢锁住他的墨色眼眸,一点点强行挤入他混乱的意识。

不是那个满身酒气的富商……不是那个喜欢玩弄他尾巴的文人……不是那些……

是……是那个把他从那个地方抱出来的人……是那个……在马车里……

记忆碎片艰难地拼接,带着痛楚的温度和余韵。

他眼中的惊恐慢慢褪去少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切的茫然和无助。身体依旧在抖,却不再那么剧烈地挣扎。手腕被握住的地方传来温热而坚定的力道,并不疼痛,却也无法挣脱,奇异地带来一丝诡异的安定感。

“呜……”他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像是确认,又像是更深的委屈。尾巴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松开一点点,耳朵却依旧紧张地贴着头皮。

萧烬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那点不悦悄然散去。他松开了钳制裴冶手腕的手,但并未离开,指尖转而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浸湿的银发,动作依旧有些生硬,却比之前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

“做了噩梦?”他问,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裴冶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嘴唇翕动,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气音。被药物和过度使用的喉咙灼痛难当。

萧烬目光扫过他干裂起皮的嘴唇,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他回到床边,并未将水杯直接递给裴冶,而是单手扶住他的后颈,将他微微托起些许,将杯沿凑到他唇边。

这个动作带着天然的掌控意味。裴冶僵硬了一瞬,但渴求压倒了一切。他就着萧烬的手,小口小口地急切吞咽起来,喉结急促滚动着,几滴清水从他嘴角滑落,蜿蜒过纤细的脖颈,没入衣襟。

喝完了水,他被重新放回枕上,微微喘息着,眼神清明了不少,但看向萧烬时,依旧带着怯意和不知所措的依赖。

“还难受?”萧烬放下水杯,目光落在他依旧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上。药性恐怕还未完全褪去。

裴冶闻言,身体细微地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尾巴也尴尬地试图遮掩。那种身体内部的酸软钝痛和残留的、可耻的空□感再次浮现,提醒着他不久前发生过什么。他羞耻地别开脸,不敢看萧烬,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这副情态,比任何直白的回答都更有效。

萧烬并非重欲之人,但,他似乎找到了一个能让这只小狐狸暂时忘记恐惧、只记得他的方法。

萧烬起身,拿来温热的湿毛巾,裴冶只是无力地哼唧着,任由摆布,连害羞的力气都没有了。

清理完毕,萧烬将他塞回干净的被褥里。裴冶几乎是立刻陷入了昏睡,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眉头舒展开来,似乎连噩梦也暂时远离了。

萧烬站在床边,看了他片刻,伸手将他散乱的银发捋顺,指尖划过那柔软微热的耳廓。

睡梦中的裴冶似乎觉得痒,耳朵下意识地抖了抖,蹭了蹭他的指尖,发出一声极轻极满足的、如同幼兽般的哼唧声。

烛火跳跃,在萧烬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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