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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新婚大吉万年合(第1页)

六月二十五,新帝秦深的登基大典与大婚之礼同时举行。

百官云集承天门广场,向新帝上呈《劝进表》,恳请其登基即位。而新帝需遵循“三辞三让”之惯例,多次推辞,以示自己德不配位,不敢轻易承担江山重任。

秦深倒是想把仪程走完,可惜百官已经被他“禅让外姓”“我不急你们急什么”“让随便哪个狗贼来篡位”的三弹连发吓出心理阴影,在他第二辞时就硬将《劝进表》塞进他手里,开始五体投地、山呼万岁了。

随后去太社稷祭告天地,本该是皇帝独自完成的祭祀典礼,却是由秦深与叶阳辞并肩完成。

两人都身穿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只能从上衣一为玄色、一为红色,与纹饰略有不同,才能分辨出“皇上”与“君上”的区别。

祭告太庙时,宗亲与百官需随皇帝向列祖列宗上香、敬酒、宣读祭文。告病在家半个月的长公主殿下在此时现身太庙,出乎官员们的意料之外。

长公主面色有些憔悴,但精气神看着还算饱满,身穿最隆重的祭服,款步走到秦深面前,行大礼,清晰地说道:“仁祖元皇帝长女秦折阅——恭贺新皇登基,继承大统。恭贺皇上与君上大婚之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这番贺词是再三斟酌过的,面面俱到,态度也极为郑重,以宗室长辈身份,将秦深的合法继任一锤定音。尤其将叶阳辞同样定在“万岁”之尊,使得百官暗自惊诧之余,再次掂量起了这位叶阳大君在宗室眼中的分量。

秦深连忙上前扶起,说:“姑母不必行此大礼。”又虚托着她的手臂,转身对百官道,“从今日起,长公主晋为大长公主,封号‘岳国’。”

一般公主,多以食邑所在地为封号,而新君直接将整个“岳国”作为了大长公主的封号,将她的地位抬到了举国之高,这可是罕见的信重与殊荣!百官又是一片惊叹,继而齐声见礼:“恭贺岳国大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投桃报李,秦折阅知道秦深的意思。她对楚白的前程终于彻底松了口气,相信秦深与叶阳辞不会辜负她今日这番苦心。

祭告过太庙,皇帝与大君在百官、侍卫的簇拥下,前往天和殿,登上宝座,接受朝拜。钟鼓齐鸣,雅乐悠扬,秦深颁布即位诏书,宣布大赦天下,颁发新的律令与国策,以示天下百姓——大岳王朝翻开了新的篇章。

秦深原本想让叶阳辞与他同坐龙椅,但大君为了朝臣们惊乍多次、不堪负荷的心脏着想,还是命人在龙椅旁另设了一张矮座。

二圣临朝的场面蔚为奇观。

但由于早做了心理准备,加上叶阳辞着实很有仙君之相,“望之便似人主”,朝臣们看着看着,也就默认接受了。

但紧接着,一只堂而皇之蹿上龙椅的猞猁,让他们刚刚有所稳定的心境,又差点儿道心崩塌——

秦深说:“儿子,下去。等下面没人了,你再坐这里。”

朝臣们面面相觑,冷汗涔涔:这就是陛下所谓的“储君早定”?大岳的太子……该不会是一头土豹吧?老天爷!大岳这是造了什么孽!要不就是三十年不立太子,要不一立就立个畜生——就不能来个人吗!

噗通、噗通,几位老大人翻着白眼,接二连三地晕过去。奉宸卫连忙上前,将晕倒的官员抬去殿外,请随侍的太医诊治。

秦深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於菟的后脖颈。

於菟听他的话,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跳下龙椅,蹲踞在叶阳辞脚边。

另几个沉迷奇闻异谈,“宁可信其有”的官员,眼神震惊地望向叶阳辞:难道君上真的给皇上生了一只大猫……

眼见不少官员难以接受地连连摇头,有性急者准备当场发难,直谏新君不可以兽为子、玩物丧志,秦深按着扶手起身,宣布:“大岳太子已定。我将立长兄秦浔的独子——秦炎开为储君,交予太子太傅与两位皇嫂悉心教诲,将来担当社稷重任。”

前鲁王秦浔?他不是服药过度,无子而终吗?哪儿来的独子?两位皇嫂又是何人?朝臣们再次吃惊,窃窃私语。但无论如何,这个宣告,比什么土豹太子好太多太多了,是个人就好啊!

殿门外一声唱礼,安练茹、安伽蓝一身翟衣华服,带着已经五岁的秦炎开,走入殿内,缓缓穿过两侧的百官队列,走向丹墀。

他们向金台上的御座行礼:“鲁王次妃安氏姐妹,携王世子,恭贺皇上登基,恭贺皇上与君上新婚大喜。”

前排熟识秦浔的几位老臣见了秦炎开,当即激动抚掌:“像!活脱脱是前鲁王的模样,果然是世子殿下。”

秦深让皇嫂们与侄儿起身,对群臣解释道:“我大哥秦浔,并非害于五石散,旧案内情,不日大理寺会将真相大白天下。两位皇嫂是他的次妃,名字上过天潢玉牒,有纪可考。我大哥身故后她们流落民间,与遗腹子秦炎开,皆为我亲自寻回,先后住在高唐王府与鲁王府,至今已近三年。

“秦浔乃我父王长子,秦炎开乃我父王长孙,立为储君,名正言顺。望诸卿认同。”

他短短一番话,蕴藏了极大的信息量,朝臣们听得疑窦重重,但只一点毫无疑问——倘若真是前鲁王世子,的确是立储的上佳人选。

新君虽时有不羁,但重情重义,不会在这种血统大事上作伪。百官不多时冷静下来,拱手道:“谨遵圣命。”

如此,这场历代罕见的双君登基大典才算告一段落。

之后的婚礼,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皇帝与大君入偏殿更衣,将衮服换成便于骑马的束腰丝罗长衫,一个红底玄纹,一个红底金纹,看着不像龙袍,也不像传统喜服,是两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发髻上簪着九龙小金冠,并肩走过端门、午门之间的狭长宫道。

一地白石,两壁朱红高墙,将他们的身影映衬得分外鲜明。他们牵着手从快步走,到小跑,再到飞奔,两只手始终紧握在一起,将一众礼官、侍卫远远甩在身后。

礼官追在他们身后,气喘吁吁地喊:“皇上,册、宝还没交给婚礼使节呢!还有君上,要乘凤辇,不能走路!”

秦深与叶阳辞甩掉了一身累赘的礼服,哪里还管这些繁文缛节,朗声笑着牵手跑出午门。

望云骓在午门外等候已久。秦深一把端起叶阳辞,安放在马背上,径自牵住缰绳,说:“走,媳妇儿,我带你去逛长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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