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姨反手紧紧抓住儿子的手臂,哭声里夹杂着不成调的絮叨:“病情好转……熬过去了……砚砚,你爸……”
我看看喜极而泣的阿姨和哥,又看看矮凳上似乎被这气氛感染、开始舔爪子的银灰猫团,心里突然翻涌起异样的情绪。
我好像一直置身事外,像个旁观者。
医院来报喜还是报死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只期待着哥的情绪外露啊。
杜岁娥的情绪宣泄了一阵,终于慢慢平复。她抹着红肿的眼睛,目光落在矮凳上懵懂的小猫身上,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却弯了起来:“这小家伙……”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算是个小福星吧?今儿家里总算有点喜气了!留下吧,咱们养了!”
我的心跳——哦不,是对看戏的期待——漏了一拍。
这就留下了?哥的表情呢?
我赶紧扭头看单黑砚。
他只是侧对着我,扶着母亲的肩,目光落在小猫身上。
银色气泡在他耳边慢悠悠地飘出来:
「妈高兴就好。」
「不过感觉养猫很麻烦。」
「猫粮、看护、疫苗、驱虫……」
杜阿姨像是这才想起初衷,对还没回过神的我说:“白颂,多亏你捡回来这小福星,以后你可以负责照顾它了哦!要好好对它。”
负责?照顾?
我心里发出一声嗤笑,面上却挤出甜甜的笑容:“知道啦!”
我已经拥有不失效的读心术了,这猫不猫的,关我屁事。
它就是个工具猫,工具猫懂吗?用完……哦不,能力到手,就跟我关系不大了。
我心安理得地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对了,”哥那毫无波澜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终于转过来看我,声音不高,但一字一顿,清晰地敲打在我的鼓膜上:“舒白颂。”
“猫是你捡的,以后喂水、铲屎、梳毛,你动手。”
“家里只出它的那份猫粮钱,”他下颚微抬,点了点小猫,“生了病,或者……没养活,你自己负责。”
我刚夹起的红烧肉,“啪嗒”掉回了碗里。
倒不是因为他抠搜的提议,毕竟这猫死了都和我没啥关系。
我愣住是因为,我看见银色气泡在他头顶炸成了一个巨大惊叹号:
「零花钱扣净警告!」
后面跟上一排小字清单:
「幼猫羊奶粉√
小号猫砂盆√
指甲剪√……」
啧。
这位口嫌体正直的哥早已把基础采购清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我张着嘴,看着那个嚣张的惊叹号和他那张该死的平静冷脸,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来。
得意个什么劲儿?!
气泡都把你卖光了你个傲娇精!
我扒了一大口饭,嚼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目光灼灼地盯着单黑砚,心说:你买吧你买吧,我知道你暗地里准备得多充分。你就在那当个默默付出的冤大头铲屎官吧哥。
我咽下那口饭,又不急不忙地舀了口莲藕排骨汤喝,一边喝汤一边慵懒地断断续续说话:“好呀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福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