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捡我走的女孩子叫藤书。
被藤书抱回她租住的小公寓,我的猫生确实迎来了转变。
温饱无忧,安全无虞。
但我心底那片海始终沉寂而冰冷。
我依旧每天凝神,捕捉着来自医院那具本体方向的声响。
杜阿姨的哭声渐少,更多的是与医生低声疲惫的商讨。单叔叔的叹息依旧沉重,但从未说些什么。
他们似乎在极力维持着某种表面的平静,言语中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某个名字,某种可能。
其实我一开始很奇怪,单叔叔是经历过这一切的人,他看到我这个症状,应该是可以很快猜到我干了什么。
毕竟当年他源于某个不知名原因,也为了解除读心术而灵魂流浪了多年。
但他为什么不说,答案不言而喻。
之前,哥和我都以为单父还有读心术,所以那段时间慌忙地遮掩自己的显意识。
但实际上,自从他醒来,他就没有读心术这项能力了。
他的读心术契约在我捡到福星那刻结束了。
转移到了我头上。
他没有读心术并不妨碍他看得出哥对我的别心,只是他的态度是模糊的,大部分时间更像是顺着杜岁娥的想法走。
单叔叔作为知情者,大概明白我对哥诚挚的情感,但他也并不打算替我说出我无法宣之于口的那些话。
既然杜岁娥希望这段关系止步于此,那单叔叔就一个多余的字都不会透露。
一起扯开我们的未来。
我渐渐明白了。
他们没有告诉哥。
我的病重昏迷被刻意隐瞒了。
两年前那场风暴余威犹在,他们大概害怕哥知道后再次失控,害怕这个刚刚勉强维持平衡的家再次崩塌。
也因为单父的前车之鉴,他们似乎有着我可以自己好起来的底气。
他们选择独自承受,将我隔离在哥的世界之外,也将哥隔离在我的悲剧之外。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种钝痛,却也有一丝畸形的庆幸。
哥不知道,意味着他不必面对这份煎熬,不必看着那具空壳徒增情绪外泄。
也好。
就让他以为我还在好好上学,准备高考吧。
……他根本不用知道我是现在这样,被困在这毛茸茸的躯壳里,无能为力。
日子在咖啡馆和小公寓间规律流转。
观察人类成了消遣。
在漫长的平和到无趣的日常里,我发现了一件异常诡异的事——
我长不大。
自从我附身于这只猫后,身体就像停止了生长。
我想起福星占有的那只银灰色猫咪。
它原先承载着单叔叔的灵魂,这解释了为什么单叔叔病重五年,可我捡到猫时,猫是很小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