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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2页）

几乎就在下一秒，她那强大的自制力迅速回归。那瞬间的空白被一种迅速升腾的、极其真实的厌恶与烦躁所取代。她的眉头迅速蹙起，不是担忧，而是如同听到一件极其肮脏麻烦之事时的表情，仿佛听说家门口被倒了垃圾。

“他死了？”杨慧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与冷漠，“警官，他的死活与我们周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七年前就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无论他是死是活！”

她的身体语言变得更加封闭，原本轻扶门把的手，此刻更用力地抓住了门框，透露出“谈话必须立刻结束”的紧迫感。

“我不希望你们再因为那个人，”她顿了顿，选用了一个最能撇清关系的称谓——“那个人”，“来打扰我们。这让我们感到很困扰，也担心会影响航航的情绪。”

这句话映射出她的真实心境——她不在乎林贵文的死活，只在乎这件事是否会溅污她精心维持的生活。她的担忧并非源于对儿子的关爱，而是出于对“平静”被打破的厌恶。

说完，她微微后退半步，这是一个准备结束谈话的肢体信号。她的目光已经越过萧霆和王高强，望向他们身后的庭院，暗示着对话的终结。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还有事要忙。”她甚至没有给萧霆他们任何后续联系开口的机会，姿态优雅却无比坚决地将一切探究与过往，关在了那扇冰冷厚重的家门之外。

门关上时几乎听不见声响，却像一道无形的墙，清晰地隔绝了两个世界，也将她所知的真相，牢牢锁在那看似完美的生活之内。

萧霆盯着紧闭的大门，眼神锐利。“大壮，你怎么看？”

王高强咂咂嘴：“跟戴了个面具似的，太冷漠了。”

“没错，”萧霆点头，“她听到林贵文的死讯时，有一瞬间是害怕。但不是害怕谋杀本身，而是害怕这事像泥点一样溅到她家身上。这符合长期居于高位的人的反应。”

“是啊，”王高强应和道，嘴里嘟囔着，“装腔作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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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高永和罗威两人敲响了张明家的门。门板仿佛被一股油腻的阻力抵着，迟缓地向内打开。

张建国的脸率先挤出门缝，油光满面，眉头紧锁，像是刚从一场昏沉的午睡中被强行拽醒，嘴角还残留着枕压的红痕。“谁啊？”他粗声问道，语气里满是被打扰的不悦，浑浊的目光在高永身上制服上扫过，那点不耐烦瞬间掺入别的东西，沉了下去。

屋内光线昏暗，窗帘紧闭，将午后的天光严实实地挡在外面。一股隔夜饭菜的馊味、劣质烟丝的呛味，混杂着年轻人房间里特有的、沉闷的电子设备发热的气味，扑面而来，浓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他的儿子张明就陷在这片浑浊空气的中心，瘫在一张破旧的电脑椅里，戴着硕大的耳机，屏幕的幽蓝反光投在他脸上。手指在键盘上噼啪作响，正沉浸于虚拟的厮杀。听到动静，他眼皮懒散地抬了一下，旋即又落下，注意力显然仍牢牢钉在眼前的战场上，整个人透着一股通宵鏖战后的颓废和懒洋洋的痞气，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警察。”高永、罗威亮出证件，声音平稳，不带波澜，“找张明了解点情况。”

张建国喉咙里咕噜一声，侧身让开，动作有些僵硬。屋里无处可坐，高永便站着，目光直接投向那张电脑椅的背影：“张明，七年前夏天，建安里中学林贵文那起猥亵案，还有印象吗？”

耳机滑落到脖颈，漏出呜呜呀呀的游戏音效。张明终于舍得转过头，脸上挂着被打断的不爽，嘴角歪扯着，似笑非笑：“啊？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谁还记得清？早忘光了。”他耸耸肩，眼神飘忽地在高永脸上荡了一下，又落回屏幕，作势要继续游戏。

“忘了？”高永重复了一遍，声调沉了下去。

张建国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插话，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带着一种被侵犯般的愤怒：“干什么？！又提那破事儿干嘛！案子不是早结了吗？！还来找我儿子干什么？！没完没了了是吧？！”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几乎溅出来，脸颊的肥肉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那愤怒看似真切，内里却透着一股虚浮，像一面擂得山响的空鼓。

高永没理会他的激动，只是看着张明，随后像是随口提起一件不相干的事：“林贵文死了。”

空气瞬间凝固。只有游戏的音效还在不知死活地叽喳作响。

“死……死了？”张明有一瞬间的错愕。

“这……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张建国抢过话头，嗓音又高又急，有种虚张声势的愤怒，“他死了找我们干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对啊！”张明跟着嚷起来，语气急促，试图显得理直气壮，“我都不记得这号人了！他死不死关我屁事！”

高永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目光锁定：“就死在建安里小区11栋。”

张建国被这目光钉住，额头沁出油汗：“警察同志，那……那也不能因为离得近就怀疑我们啊。”

“昨天下午三点到六点，你们在哪？”

“我在家打游戏，你可以查我IP登录情况啊。”张明声音拔高。

“我在工厂上班，同事可以作证。”张建国冷静下来了，擦了擦汗回到。

高永记了下来，再问两人都是反反复复地强调根本不知道林贵文出狱，没有任何交集。高永心有疑惑但暂时也问不出更多的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