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自己为神的少年看了她两眼,又缓缓将头转了回去,口中小声道:“您也挺没礼貌的。”
这时,蘅芜礼也刚好走来,他忍着笑解释道:“小殿下,这位真的是九重天的神官。”
此时箐殊抱着胸,看着这满身怨气的神,问出了灵魂提问:“这是天界的哪位神官,天界的压力已经这么大了吗?还滋生出这样多的怨气。”
蘅芜礼站在箐殊身旁,刚想开口,却被人抢了先。
“这位乃是南极长生大帝座下六星君之一,司命星君。”
待人说完,箐殊瞧着他,虽面上无甚表情,内心却腹诽着:“又来一装货。”
倒也不怪她这般评价,只因眼前这人实在“招摇”——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白无常队服,可他身上这一件,箐殊怎看怎觉不对。
清风起,吹起逢缘的裙角,薄得透光的裙角随风微微飘动。阳光照射下,箐殊看见他的衣裙上泛着些许彩虹般的光泽。
见箐殊被自己的着装吸引,逢缘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笑。
“在下白无常队长,逢缘。小殿下,今后将由我来护卫您与忘忧农家乐的安危。”逢缘的语气中满是诚恳与尊敬。
可这话落在蘅芜礼耳中,却变了味,此刻他着逢缘的眼神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箐殊将他的着装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开屏的白孔雀。”这样想着,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又看向身旁的蘅芜礼,见少年神情有些扭曲,又在心里补了句:“贫瘠的黑乌鸦。”
她的视线停留得并不久,在蘅芜礼察觉异样、低下头来看时,便已移开。
“是吗?那等会就让黑无常队长蘅芜礼,带你熟悉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听见箐殊的话,蘅芜礼知道,这是她在为自己出头。反正有箐殊仗着,他也不顾逢缘还想说些什么,一手捂嘴、一手拦肩,强行将他带走。
许是蘅芜礼用了大力气,逢缘挣脱不开,直到离得远了,蘅芜礼才将他放开。
“逢缘,你连我都比不上,拿什么保护小殿下和这里?难不成用你这一身光亮照瞎敌人吗?”因着刚才的事,蘅芜礼罕见地动了怒,话语也带了刺。
而此刻逢缘也动了怒,他理了理被蘅芜礼弄乱的衣裳,眼神沉沉:“蘅芜礼,你当真是不配这名字,”顿了顿,又道,“无礼的莽夫。”
蘅芜礼的眼神也冷了下来,直直的点破了,方才他那般的心思,“你也未见得多有礼,尤其是你那不安分的心思。”
谁知听了这话,逢缘竟笑出了声。但不得不说,逢缘这双眼睛生得极美,此刻笑眯了眼,更添几分妖野。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隔空点点蘅芜礼,语气满是嘲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况且,我这么做,也是阎王大人的意思。”
言罢,他像得胜般潇洒离去,只留蘅芜礼一脸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蘅芜礼眉头微蹙,开始思索逢缘这话的真实性。
而另一边,箐殊尝试用寻常办法帮司命驱散怨气,却都未见效果。
让他试着种菜,这人皱着眉、用尽全力也挑不动一担水;让他只负责播种,即便已经走得极慢,却还能被脚下的石子绊倒。
箐殊见他许久不起,也不顾裙摆沾土,蹲下身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语气带着无奈:“我说,仙君您这么大的人物,真有这么虚弱吗?怎么就想不开,碰瓷我这有机肥大土地?”
没想到司命竟开口了,声音闷闷的:“我只是一届文弱书生,您为何要让我来做这些?”
此刻他的头脸还埋在土里,箐殊眨了眨眼,瞬间炸毛:“不是,你脑子有问题吧?头还埋在地下,说什么话呢!”
说着,见对方依旧不愿起来,箐殊实在没辙,只好伸手拉着司命的胳膊,将他拽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司命脸上、头发上全是土,就连嘴唇上都沾着泥。
随后箐殊捏了个诀,将他收拾干净,便带着他去了下一个地方——农家乐里新开不久的医馆。
要说这农家乐里会有医馆,倒也算是件奇事。毕竟在这里的都是鬼魂,也没有说会像凡人一样,有着小病小灾。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位老者。老者来这许久,但身上的怨气却久久不散,箐殊问起缘由。老者说自己还有个心愿:想开一家医馆,替人看病。
可箐殊听后,眼角却抽了抽——在她看来,这老者的心愿实在有些“为非作歹”,只因手中表格上写着,老者生前是个摆摊卖假药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鬼,却藏着一颗医师梦。所幸,满足这个心愿对箐殊来说并不难。
“看就看吧,这的鬼都是死透了的,再怎么看,还能把鬼看出二次死亡不成?”
而这样的心愿,在忘忧农家乐里也只能算“开胃小菜”,比这更离奇的,那更是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