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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第2页）

“因为你发现，你越虚弱，你的人性越薄弱，你就越接近天书‘器’的本质，海月给了你启发，你想用自己作为云篆仪的一部分反向影响云篆仪，毁灭这个神器，彻底斩断神明的历史。”

“论坛从来不是你想要的东西，但是元流兄妹是，他们是你眼里这颗星球最洁净的花朵，是么？所以你愿意实现他们的愿景，你认为他们是真正能改变这个世道的人，而你要做那一场烧掉神明的伪座的火！”

诸葛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怒火，近乎低吼的将这个推论道出。司马右侧的手臂不自觉抽动了一下，似乎是被这厚重的情感伤到。

“那天我以为你不过是想发泄你的怒火，向这个压迫魔道家族的世道复仇，向这个只知道向知识索取满足肮脏心理的人性缔造的文明复仇，毁灭一切不公。我以为我制止不了你，但我总会作为你计划的阻碍。”

那是一个，悲切的眼神，诸葛眉头紧皱，眼里水波流转，那不是泪，是动摇。他的声音不再冷硬，而是一种，伤感。

“你拒绝了我。看完夏侯给的盒子我就明白，论坛只是一粒种子，而你往后的计划都不允许诸葛亮的存在，无论是挚友，还是敌人。为什么呢？”

“我本来没有把握能再留住你，但你回来了，我就知道，无论你再怎么说忘掉以前的约定，有一件事你必须做完。”诸葛的眼神愈发坚定，他不清楚眼前这个人对神的往事和星球的真相了解多少，但他了解这个人，这个比最坚硬的陨铁更固执、比最易变的流水更柔软的人。他最后的不忍，就是他最大的弱点，而诸葛要的，就是将死，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把这个还没完全抛却人性的人拉回来。

他扬了扬手中的本子，室内昏暗，司马没法看清本子的形貌，但看线条依稀就是他要找的，“你想找的这本笔记，记录的是我们当初用天书碎片研究它们之间的共鸣和共振，但你也清楚，以你现在对天书的理解和拥有量还远不足以完成对云篆仪的打击，你需要更多数据。”

司马紧盯着那在空中摇晃的本子，虽然目前能使用的魔道力量少之又少，但是他还有底牌，只要诸葛有破绽他就可以一举逃脱。

“我可以帮你完成这个实验，但我有一个要求。”

司马这才有些惊讶，但他早已下定决心，所以他说，“我自己能完成，把它给我。你应该回去进行三分和谈，你的蜀山更需要你。”

“我们一起走完那未尽的天书之旅。”

云层渐渐散了，稀疏的月华倾泻在这一方小天地，明明没开灵眼，司马还是看到了空中飞舞的灰尘，和与他只有六步之遥的人，这个要求像是来自遥远时光长河里的钟狠狠撞了他一下，他想起诸葛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那日的夜空不像今夜般昏沉，满天繁星浩如烟海，他看着喋喋不休说着游学之旅的诸葛，他的眼睛比星海还要亮，那剔透的蓝一如既往的澄澈，望向他的时候，他能从这片天空里看到一切，感受到自由。司马心里浮现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希望这一刻是永恒，他想他高兴，于是他许诺。

“不……我已经忘了。不会再继续了。”司马僵硬的右手又感到了那种无法克制的，密密麻麻的疼。

“你忘得了约定，那你能忘记当时的心情吗？你还能自欺欺人吗？你需要我，就这最后一程。”诸葛一个箭步拉近和他的距离，伸手紧握那只隐隐有黑影冒出的右手。

司马好似被什么不可置信的事物击中，他先是试图挣脱诸葛的束缚，又是左手成爪向诸葛颈侧袭击，被拦下后则出腿鞭击他的下盘，抢夺空着的那只手里的笔记。

几番交手过去，两人各不退让，诸葛状态完好环身将司马压制紧贴墙面，他顺势抱住这个瘦削的人，论坛上说胡话的不少，但有一句确实很有道理，活着就有希望。

“你就这么确定这个本子是你的答案么？”

司马沉默片刻，“是的。”他想，那就是终点了。

诸葛好似放弃了，无可奈何地放开他，“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就是这条路了。”

他有些不解，明明处于下风的是他，为何诸葛突然放弃了，但他不愿想背后的情意，不想再纠结那些过往，“可以。”

月亮彻底从云的遮掩中破出，好像隐藏多年的秘密重现天日，再昏暗的夜也无法阻止司马读出这个本子，这本书的名字。

水稻种植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