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医生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领结,感觉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预料。
凌清沅则面色沉静,但金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她意识到,自己继承的这片产业,水比想象中更深。
这既是巨大的风险,也可能是前所未有的机遇。
“所以,”夏洛克总结道,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们要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犯罪团伙,而是一个……继承了某种古老秘密和渠道的、有组织的势力,他们的目的,或许远非牟利。”
迈克罗夫特微微颔首:“这是一个合理的推论。因此,接下来的行动需要更加谨慎。”他看向凌清沅,“公爵阁下,你对这片产业的整顿和掌控,是一切的基础,我们必须确保后院不会起火。”
凌清沅迎上他的目光,冷静地回应:“我明白,海克利尔别墅会尽快恢复正常运转,并处于绝对掌控之下。”她顿了顿,看向夏洛克和华生,“至于福尔摩斯先生调查的这条历史线索,如果有任何需要我这边配合的地方,请随时提出。”
夏洛克点了点头,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那些古老的线索上,仿佛要将它们刻进脑子里。
次日傍晚,风雨再次降临之前,夏洛克和华生前来辞行。
夏洛克带走了灯塔日志的抄本和那些木片的拓印,他的大脑显然已经装满了新的谜题。
华生医生则再次叮嘱凌清沅保重身体,并真诚地表示期待在伦敦再次相聚。
送别了福尔摩斯兄弟,书房里只剩下凌清沅和窗外越来越猛烈的风雨声。
迈克罗夫特也于稍早时候离开,返回伦敦处理他的“公务”,留下了足够的安保人手和联络渠道。
凌清沅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漆黑如墨、波涛汹涌的大海。
诺福克的危机暂告一段落,根基初步稳固。
但夏洛克发现的线索和迈克罗夫特透露的信息,像一片新的阴云,笼罩在海岸线上空。
她知道,自己不仅要在商业和社交场上立足,更可能已经无意中踏入了一个横跨历史与现实的巨大棋局。
她回到书桌前,开始起草一系列指令:给普雷斯顿女士,要求加快对诺福克其他附属产业的评估,给伦敦的财务顾问,明确下一步的投资重点和资金调配,还有一封加密的信件,通过迈克罗夫特的渠道发出,询问关于苏格兰格伦莫尔小屋的初步情报。
海克利尔别墅的灯火在风雨中彻夜长明。
夏洛克对灯塔日志的发现让他陷入了新一轮的狂热研究,几乎废寝忘食。
直到华生医生强行将他从书桌前拉开,以“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并为贝克街寄送重要信件”为由,才将他拖出了旅馆,前往最近的小镇——盐沫镇。
盐沫镇是一个典型的诺福克渔港小镇,房屋低矮,墙壁被海风侵蚀得发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鱼腥、焦油和海盐的味道。
狭窄的街道上铺着鹅卵石,湿漉漉的,反射着灰蒙蒙的天光。
码头上,渔船随着波浪轻轻摇晃,渔民们正忙着修补渔网或装卸捕获的鲱鱼。
夏洛克心不在焉地将一封给雷斯垂德探长的简短报告,投进邮局,他的大脑仍在飞速运转,思考着符号、日志日期和潮汐规律之间的关联。
华生则在一旁的杂货店购买一些路上需要的补给。
就在夏洛克站在邮局门口,目光空洞地望着街道出神时,一个身影怯生生地靠近了他。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女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色粗呢裙装,围着一条旧围巾,面容憔悴,眼神却异常执着,带着一种长期忧虑留下的痕迹。
她的双手粗糙,指节肿大,是常年劳作的结果。
“先生……打扰一下,”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您……您是不是从伦敦来的那位侦探先生?福尔摩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