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海克利尔别墅后楼梯转角]男仆C对女仆D悄声:…昨晚霍金斯先生半夜还提着灯去了西翼那边…鬼鬼祟祟的…
[地图—海克利尔别墅门外马厩]车夫E对马夫F抱怨:…海边那个老岩洞…最近晚上总有奇怪的动静…跟管家说了也不管…
信息碎片汇聚。
西翼?老岩洞?夜间活动?凌清沅心中冷笑,线索越来越清晰了。
她不再看几乎要崩溃的霍金斯,转向普雷斯顿女士,用清晰而稳定的声音吩咐道:“普雷斯顿女士,你带人立刻开始熟悉环境,重点是清点所有库存,检查每一间房间的状况,特别是西翼的区域,以及任何可能存在的、未被提及的地下空间或暗室。”
接着,她又对仍在墙角仔细研究一块地砖缝隙的夏洛克说:“福尔摩斯先生,看来这栋古老的别墅,有些角落确实需要您那双善于发现真相的眼睛来审视一番。”
夏洛克正用一把小尺子测量着一扇窗户边框的微小变形,闻言头也不抬,语速飞快地回答:“显而易见。空气流通模式异常,尤其是西侧墙体附近,有近期被粗糙修补过的痕迹。”
“而且……除了这无处不在的霉味,我还闻到了一点特别的气味……像是……被海水浸透后又阴干的旧绳索,还有……一种廉价的、味道刺鼻的烟草?”他像最优秀的猎犬一样,翕动着鼻子,捕捉着空气中细微的线索。
霍金斯听到“西侧”和“烟草”这几个词,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凌清沅心中已然明了,她直接对霍金斯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霍金斯先生,现在,立刻,带我们去西翼看看。”
“阁下!西翼……西翼那边年久失修,屋顶有些漏雨,楼梯木头都朽了,摇摇晃晃,非常危险!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万万不能去啊!”霍金斯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
“我的安全,不劳你费心。”凌清沅冷冷地打断他,目光锐利,“还是说,西翼那里,有什么东西,是你这个管理人拼命不想让我这个主人看到的?开门。”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锁链,紧紧缚住了霍金斯。
与此同时,一直坐在客厅仿佛置身事外的迈克罗夫特,虽然目光仍停留在文件上,但他那粗壮的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轻轻地敲击了一下。
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站在他身旁的一名随从,立刻向前无声地挪动了半步,眼神冰冷如刀,牢牢地钉在了霍金斯身上。
在这双重压力下,霍金斯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手剧烈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沉甸甸、叮当作响的钥匙,哆哆嗦嗦地找了半天,才摸出一把古旧的、带着铜绿的长柄钥匙。“在……在走廊最……最尽头……”
一行人沿着昏暗的主走廊向西翼走去。
越往深处,空气越发潮湿阴冷,光线也愈发暗淡,墙壁上的壁纸有些地方已经起泡剥落,露出底下深色的石墙。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带着复杂老式黄铜锁具的深色橡木门,与周围的环境相比,这扇门显得异常坚固。夏洛克立刻上前,用放大镜仔细检查门锁和周围的墙面,发现锁孔边缘有新鲜的金属划痕,门轴下方的石板地上,灰尘有被近期刻意清扫过的痕迹,与周围厚厚的积尘形成鲜明对比。
“就是这里了,近期频繁有人出入。”夏洛克断言道,语气肯定。
霍金斯面如死灰,颤抖着将钥匙插入锁孔,却因为手抖得厉害,几次都对不准,钥匙串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
夏洛克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推开霍金斯,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百宝箱般的皮袋里,掏出一套细长而精致的工具。
“让开,我来。”只见他俯下身,将工具尖端探入锁孔,侧耳倾听着内部微小的机括声,手指极其稳定地拨弄了几下,锁芯内部便传来一声清晰的“咔哒”脆响。
他轻轻一推,厚重的橡木门应声而开。
一股更加浓重的、混合着陈年霉味、海水的腥咸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像是腐烂木材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门后,并非房间,而是一条陡峭的、向下延伸的石阶,隐没在深沉的黑暗之中,仿佛通向地狱。
一股阴冷的风从下方盘旋而上,带来远处海浪持续拍打礁石的、沉闷而有力的回响。
海岸线的秘密,似乎就藏在这幽暗的、深不见底的阶梯之下。
夏洛克眼中闪烁着极度兴奋和好奇的光芒,毫不犹豫地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但亮度可观的黄铜煤油灯,划亮火柴点燃,率先迈步踏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华生医生紧握着他的手杖,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医生特有的谨慎和对朋友的忠诚,紧随其后。
凌清沅示意男仆吉姆举高带来的大型防风马灯,昏黄但稳定的光晕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她也沉稳地踏入了那未知的领域。
普雷斯顿女士则留在原地,用冷静而威严的目光指挥着两名男仆看住已经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喃喃自语的霍金斯。
迈克罗夫特终于从文件上抬起头,远远地看了一眼那漆黑的、如同巨兽嘴巴的入口,对身旁的另一名随从低声吩咐了一句:“看紧外面,任何人不准靠近。”
然后,他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中的文件上,仿佛那楼梯下的黑暗世界,只不过是他庞大棋盘上一个刚刚被翻开的、微不足道的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