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甜里发苦的橘皮气味,正丝丝缕缕地渗出来,在空调风声里散开轻柔无形的触角。
是Omega的信息素。
“发情期……的药……”
林衡的指头湿滑打颤,好不容易才探进长裤的口袋,捉住细长光滑的药瓶,一点点将它取出来。
拐角处的信息素浓郁得几乎爆炸。
江耀清脑中嗡地一声,脚下一个踉跄,手肘下意识一撑,重重地磕在墙壁上。
咚——
江耀清漂亮的脸孔瞬间拧起了。
他腺体退化,易感期紊乱,Omega的信息素像一记重拳,狠狠攻击他的感官,冷汗霎时便湿了衬衫。
可这下无意的撞击,却隆隆地震响,惊到了昏沉虚弱的Omega。
林衡打了个寒噤,绵软的手指一松,药瓶直直坠下。
啪嗒,瓶身跌落在地板上,一阵骨碌碌的响动后,摇摇晃晃地躺在了耀清的脚下。
耀清的鞋尖猛地一撤,像被它烫到了似的。
林衡喘息着垂下头,身体贴着墙慢慢下滑,两手吃力地撑在打抖的膝盖上。
这不应该,他的发。情期不该这么猛烈,哪怕抑制剂药效过了,也不该……
他用最后的力气甩了甩头,艰难地移除脑中杂乱的念头,颤巍巍地乞求道:“耀清,求你……”
他察觉不到自己的语气多细弱,几乎是含着泪的。
耀清的鞋尖却停留在原地,久久不动,仿佛脚下是泥泞的沼泽。
林衡受不住了,他的五指攥紧了前襟,急促地吐息,“那你帮我……找郁……”
“燃”字还没落地,江耀清忽地动身了。
他一点点躬下身来,探出苍白的手掌,指尖一寸寸地靠近,带着不可自制的颤抖,好似正伸进蟒蛇毒雾弥漫的巨口,去触碰寒光凛冽的利齿。
掌心的冷汗落在地毯上,也滴在细细的瓶身上,却掩盖不住林衡遗留的信息素。
捏住瓶底的刹那,他的神经仿佛被刀锋狠狠割断。
这是心因性疾病,江耀清不断地催眠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像揣着猛兽那般,他将药瓶夹在臂弯里,先强撑着开了窗,推开一丝缝隙,待信息素散去小半后,才一步步靠近在月下瑟瑟抖颤的身影。
“谢谢……”
觉察到对方的脚步声,林衡浑浑噩噩地仰起头,露出一对润湿的、迷离的黑眼睛。
气温分明冷得发颤,他的面孔却是潮烫滚热的,满脸覆着薄汗,淡淡的脂粉被浸得斑驳。
他的眼角泛着泪盈盈的殷红,唇也无助地微张,随着吐息的节奏,单薄的胸膛紊乱地翕动,耳朵和脖颈的血管透了出来,是纤薄脆弱的青紫色。
林衡竭力伸出着手指,可惜视野烧得模糊,总是触不到瓶身。
他的嗓音哑哑的,几乎是气声,“耀清……”
他唤了他的名字。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风粉碎了潮热。
江耀清猛地把药瓶扔进他的怀里,动作干脆果断。接着,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转身躲进了墙角,紧紧地缩在阴影里,一动不动。
药瓶在林衡怀里轻轻一晃,下一秒就要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