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七宝素羹与养鸡仔（第2页）

林知微语气里带了点愁：“二百三十两。我跟明细完全对不上。二婶还说，三日后要盘库房，让我到时候跟着刘妈妈一起点算。”

沈恕：“她是故意让你手忙脚乱。旧账乱，库房又不让碰，等三日后盘库对不上，倒能说你不顶用。”

林知微心里一咯噔，这也是她最担心的，正想开口，却见沈恕正抬眼望着她：“要理这账，得分步骤，层层梳理。”

林知微会意，忙铺纸研墨，提笔记下。

沈恕：“第一按时间梳理，沿着收、支两条线去归集，对不上的月份无需停留，直接标红记录；第二按用途分类，衣食住行各归一项，像那种没写具体物件的杂用，就去问库房要入库登记来核对。刘嬷嬷不给钥匙，你就让福伯去要，说是我的意思。”

他精神不济，说一阵便要闭眼缓一缓，但每每一开口，总能切中要害。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洞悉关窍的本能，即使病骨支离，也未曾磨灭。

“盘库也不能跟着刘嬷嬷走。你让青山去跟库房的老管事说，盘库那日按区域来，东库放粮米，西库放布料，南库放器皿，每盘完一处，就让老管事和刘嬷嬷一起签字。她想浑水摸鱼，也得有人证。”

沈恕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兄长不是在军需司当差？军需司盘库最讲账实对应，你可以向他要份军需司的盘库流程，改改就能用。比你自己瞎琢磨快。”

方才堵在心里的愁绪，就这么被沈恕几句话就轻轻拨开。

林知微捏了捏账册边角，小声道：“可二婶要是知道……”

“她知道又如何？”沈恕语气依旧温和，“我帮你定规矩，合情合理。她要是敢说闲话，就让青山去澄心堂递话。祖母还等着看你理账的结果呢。”

林知微心下明了，郑重应下。

她重新铺纸研墨，端坐下来，继续梳理账册与誊抄书籍。

沈恕靠在榻上，静静看着。

室内只闻笔尖沙沙。

西斜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她专注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

月上枝头，西次间榻边摆上小方桌。采月正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青瓷碗里盛着奶白的羹，蒸腾的热气裹着鲜气。

林知微：“侯爷，晚膳用鸡丝汤饼，配了蒸羊糕和七宝素羹。”

沈恕已由青山扶着坐起，厚毯搭在膝头：“嗯”

林知微挨着他坐下，先给他盛了小半碗鸡丝汤饼。

鸡丝汤饼的细面浸在浅黄的鸡汁里，热气裹着鲜气飘到鼻尖，咬一口软滑得几乎不用嚼，鸡丝更是嫩得入口即化。

沈恕夹起一筷子，面条软滑，不用费力嚼，正合他病中胃口。

林知微见沈恕夹面条时的手微抖，悄悄放慢了盛汤的速度，等他咽下一口，又给他夹了块蒸羊糕。

羊糕蒸得酥软，裹着一层薄芡，入口满是羊肉的醇香，无半点膻气。

“这蒸羊糕是用羊肋条肉做的？”沈恕咬了一小口道，“该是先煮烂了，再压成糕蒸的吧？”

林知微：“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侯爷。”

她又给沈恕夹了勺七宝素羹，里面的萝卜炖得透明，豆腐吸满了高汤，正好解了羊糕的腻。

只要沈恕的碗内空了，林知微便及时补上，然后再时不时与他搭话，转移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