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仄云山后山雾气氤氲,露珠缀在草叶尖上,将坠未坠。林间鸟雀啁啾,晨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衬得这片天地愈发幽静。
在这片青翠掩映之中,藏着一座不起眼的木屋。屋前栽着各色奇花异草,药香浮动,俨然一处隐世药圃。
木屋虽简朴,却处处透着精心打理的痕迹。窗棂纤尘不染,檐下挂着几串风干的药草,微风拂过,便轻轻摇晃,洒下细碎的光影。
忽然,“吱呀”一声,木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踏出门槛,立于晨光之中。他约莫三十来岁,一袭素色长衫,墨发半束,面容清俊,眉目间自带几分疏朗之气。
此人乃闭关于此的榭川居宗主——邱议。
他深吸一口山间清气,舒展了下筋骨,神情惬意。抬眼望去,天光正好,远山如黛,近处草木葱郁,一派生机盎然。
“今日倒是个好天气。”他唇角微扬,目光悠然扫过自己的药圃——
阳光明媚。
啊,天气真好,树也好,花也好,草也……
他的目光骤然回转。
等等!
花呢?
他的笑容凝固了。
……那一片银兰草呢?
邱议瞳孔骤缩,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药田前,死死盯着那块光秃秃的土地,闭关前还长势喜人的银兰草,此刻竟只剩下寥寥几根残茎,凄凄惨惨地戳在土里,仿佛在无声控诉着什么。
那片本该摇曳着银蓝色波浪的药田,此刻只剩下茎秆,活像被剃了光头的和尚。最过分的是,某个偷草贼居然还体贴地给每株草留了半寸,生怕主人认不出来似的。
“我的……银兰草?!”他声音发颤,指尖微微发抖,“我辛辛苦苦培育了一百年的银兰草?!”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邱议眼前发黑,险些站立不稳。他猛地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低吼:“卓!宴!”
卓宴!一定是卓宴!他早就对我的银兰草有非分之想了!一定是他!!我要把他关起来!!让他抄三百遍居法!闭关前才信誓旦旦保证绝不再碰他的银兰草。
结果呢?转头就给他来了个连根拔起!
正当他盘算着是该先启动护山大阵,还是直接杀去药宗时,旁边的草丛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邱议脚步一顿,眯起眼睛,缓缓转头。
那簇草丛微微晃动,隐约可见一团毛茸茸的白影正鬼鬼祟祟地往里钻。
邱议冷笑一声,身形一闪,猛地拨开草丛——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草丛里捉出了一只小白狐,那只小白狐被捉出来时,嘴里还嚼着半截银兰草。
空气凝固了一瞬。
“……”
“啊——!!”
一声悲愤的怒吼响彻云霄,惊得满山飞鸟四散而逃。
……
山脚下。
某位药宗宗主正望着突然启动的护山大阵,默默把刚挖出来的银兰草又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