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恒舒的沉默中,原胤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
小灵狐像刚入世一般,一进去就四处张望,这里闻闻,那里嗅嗅,最后跳到了谢恒舒的那张雕花床上打滚。
谢恒舒阖上双目,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翳。
忍了忍,大度的莫倾仙尊还是什么都没说,跨过门槛,缓步走到梳妆镜前坐下。
黄铜镜映出他清隽的轮廓,眉目如画,轮廓分明。
既藏着剑鞘般的冷冽英气,又漾着暖玉般的温润光华。
谢恒舒解开玉冠,青丝散开,垂落在月白中衣上,发丝间若有若无的冷檀香萦绕在鼻尖,他拿起了台桌上的白玉齿梳。
“吱呀”一声,窗棂被夜风推开。
原胤不知道什么时候不滚了,静静伏在雕花床沿,灰眸倒映着烛火。
他支着腮,看那人垂首梳发时鸦青睫羽轻颤,忽然晃了晃蓬松的狐尾。
摇啊摇。
谢恒舒的目光落在铜镜上,竟意外地与小狐狸对视。
从镜中瞥见那抹毛绒绒的弧度,他忽地笑了。
良久,他说。
“过来。”
原胤愣住了一瞬,歪了歪头,耳尖的绒毛簌簌颤动。
不过很快,他轻巧跃下雕花床,踩着云纹地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般无声。
走到谢恒舒身边时,他找准角度,跃上谢恒舒膝头,蓬松的狐尾扫过对方垂落的小臂,带起一阵酥痒。
谢恒舒揉了揉他的脑袋。
指尖抚上他颈间银锁,冰凉触感让他指尖微蜷。
他的手绕到小狐狸的后颈。
原胤的灰眸突然亮了起来,泛起粼粼波光,他没有排斥谢恒舒的触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专注又认真。
“咔哒”一声,长命锁被解下。
如青竹般修长的指尖掠过沉甸甸的银锁,沁入骨髓的凉意顺着经络攀上腕骨。
他端详了一阵那只长命锁。
锁面刻着凹凸的“原胤”二字,银锁上的花纹在掌心蜿蜒,那二字笔锋凌厉,在烛影摇曳中显出几分诡谲的鲜活。
须臾,谢恒舒才将银锁放到台上,重新拿起了那只白玉齿梳,顺着原胤的毛一点点梳下去。
谢恒舒垂眸专注为他梳理着毛发。
忽然察觉掌心毛发微颤,原胤的尾尖竟悄悄缠上了他垂落的广袖。
他指尖一顿,抬眼便撞进那双灰眸里——兽瞳本该是冰冷的,此刻却裹着层水雾似的。
毛发间偶尔露出小狐狸白玉般温润的脖颈,被梳齿压出淡粉痕迹,平添几分禁欲的暧昧。
玉梳齿在尾根处不轻不重地刮过,引得那白色大尾倏然弹开,却在半空僵住,最终悻悻落回案面。
“……”
窗外是一片沉沉的黑暗,静谧得仿佛能听见时间悄然流逝的声音。
屋内,一人一狐静静地坐着,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既有着淡淡的孤寂,又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