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擦拭机甲的澹台柳翻了个白眼:“……”
邱议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半晌才找回声音,“莫倾……?”
谢恒舒将原胤往怀中拢了拢,执礼道:“恭迎宗主出关。”
“虚礼不必,”邱议迟疑道,“这只孽……灵狐是……?”
“……此兽名唤原胤,乃莫倾在山下所救,此兽有灵,想来化形在即,并非捉回来的邪祟。”
“不是?怎么会不是?它偷吃了我一整田的银兰草!”邱议激动起来。
原本昏昏欲睡的卓宴突然瞪圆双眼:“什么?!银兰草!什么银兰草?多少?一整田?!宗主你唔唔……!”澹台柳眼疾手快封住他的嘴,却掩不住那声变了调的尖叫。
原胤往谢恒舒衣襟深处钻了钻,只露出双湿漉漉的眼睛。
“银兰草?灵狐素来不食草木。”谢恒舒抚过狐狸颤抖的脊背,“宗主莫非看错了?”
“怎么会错?我亲手抓了它个现行!它一定是哪个邪祟假扮的,不然怎么别的花花草草不吃光盯着我最名贵的银兰草了?”邱议气的甩袖,狠狠瞪了原胤一眼,“邪祟!绝对是邪祟!”
谁知,谢恒舒居然把原胤往怀里护了护。
“宗主,他还小,不要凶他。”
“……”
邱议差点两腿一蹬驾鹤西去,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捂住了胸口。
所有谢恒舒白衣飘飘仙风道骨温润和善的画面从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谢恒舒对人对事向来温和有礼,尤其是对他这个宗主而言,更是礼数周全,人前议事也从不会反驳他,拂了他的面子。
他恍惚看见那个向来温润守礼的剑宗之主,那个执掌剑宗后愈发沉稳的仙君,即便面对再荒谬的决议,也只会温声说一句“宗主明鉴”的莫倾仙尊谢恒舒……
突然,一个惊天的想法从他脑中飘过。
这么护着他,难道是……
邱议眸光骤亮,欣喜开口,“所以它是——”
岂料谢恒舒一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淡淡截断话头,“公的。”
“……”
“其实我的银兰草还是挺珍贵——”
再次打断,“莫倾自当赔偿。”
“……”
邱议望着谢恒舒怀中那只装模作样的狐狸,心中一口郁气涌上来,差点呛死他。
他的莫倾一定是被这只伪装的邪祟给迷住了心智,邱议当即决定带谢恒舒亲眼去看看他惨不忍睹的百草园。
他一把拽住谢恒舒的衣袖:“莫倾!你且随我来!”
……
山风卷着药香掠过檐角,将檐角风铃撞得叮当作响。
卓宴看着药田里七零八落的茎梗,张了张嘴没吱声,只不过那表情简直精彩得没话说,活像是跑了媳妇又死了儿子。
他直直地倒进了银兰草田中,痛心疾首地哀嚎着银兰草的尸体们。
邱议指着满地狼藉,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孽畜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