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他试图挣扎,却发现桎梏纹丝不动,只得搬出人设信口胡诌,“我只是……对你一见钟情!”
很明显,这番说辞在厄兰听来只是为了脱罪的胡言乱语。锋利的虫爪更用力地压在他的后颈,“谎称自己是雌雌恋并不能减轻您的嫌疑,阁下。”
这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误认性别了。格雷可不想任务刚起步就喜提铁窗泪,幸好系统给他安排好了身份。“我是雄虫,有身份证明!”
厄兰动作利落地取出电子镣铐,将格雷的手脚锁住,随后从他的通讯器中调出了身份档案。
而后,世界安静了半晌。
“哥们儿,现在能解开了吗?”格雷抬起被铐住的双手,艰难地用手臂蹭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渍,湿透的黑发贴在额角,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厄兰。
被这样坦荡又带着点委屈的目光注视着,厄兰罕见地产生了一丝名为“无措”的情绪。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雨水顺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滴落。
“抱歉,阁下。我不该质疑您的性别。”他低声说,碧绿的眼眸微微低垂,手上的力道却未完全放松,“但您的行为,依旧无法解释。”
“我只是在勇敢追求所爱,我有什么错?”格雷摆出一副混不吝的姿态,试图蒙混过关。
厄兰很清楚,即便将眼前这名行为诡异的雄虫押送到审判所,最终大概率也是不了了之。仅凭“跟踪军雌”的罪名,在对方雄虫身份的保护下,恐怕很快就会被释放,甚至可能通过雄虫保护协会控告自己诬告。
“还不解开?”格雷动用腰腹力量,有些狼狈地坐起身,同时抬着被铐住的脚腕,那画面着实有些滑稽,倒是冲淡了几分先前凝滞紧张的氛围。
沉默了几秒,厄兰终于操作终端,解开了电子镣铐。
重获自由的格雷,仿佛瞬间将刚才被按在泥水里的狼狈忘得一干二净。他毫无自觉地一把揽住厄兰湿漉漉的肩膀,动作自然得像对待军中同僚,语气也熟稔得过分:“说起来,你怎么拒绝了我的好友申请?”
这过于顺畅的肢体接触和跳跃的话题,让厄兰身体瞬间僵硬。他侧头,冰冷的目光落在搭在自己肩头,那只属于雄虫的手上。雨水正顺着对方结实的小臂滑落,浸湿了他肩部的布料。
“你从哪里得到我的联系方式?”厄兰抬眼,眸光瞬间锐利如刀,刚刚缓和些许的气氛骤然重回冰点,甚至比之前更加紧绷。
格雷暗骂自己得意忘形,简直是自投罗网。
他心一横,破罐子破摔般说道: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个变态!”
“从咖啡馆见到你之后就魂牵梦萦,连夜动用所有见不得光的手段查到了你的身份住址。”
“被拒绝好友申请后,一大早就蹲在你家门口,眼巴巴看着你出门,又一路跟到这里。”
“看着你和别的雄虫共进午餐,我在外面嫉妒得都快把墙皮抠穿了!”
“对,我就是这样的雄虫,你抓我回去吧!”
这番混合了自暴自弃的荒谬自白,让厄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复杂地审视着格雷,剖析这番疯言疯语背后,究竟藏着几分不轨之心,又或者仅仅是一种过于新潮的行为艺术。
厄兰拿起尚在自己手中属于格雷的通讯器,他的操作极快,指尖在光屏上快速划过,甚至没给格雷看清的机会。几秒后,他将通讯器塞回格雷手里:
“我为方才的失礼向您道歉。”
紧接着,格雷的通讯器发出“嘀”一声轻响,提示有一笔转账入账。数额不大不小,足够支付一次基础的医疗检查和干洗几套衣服的费用后,剩余部分精神补偿。
他做完这一切,才重新抬起眼,目光沉静而极具压迫感地看向格雷,完成了他的警告:
“还请格雷阁下往后谨言慎行,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语毕,厄兰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微微颔首,算是最后的礼节,随即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消失在雨幕中。
格雷站在原地,低头看看通讯器里那个新增的联系人,又看看那笔备注为“自愿赠与赔偿金”的转账,半晌,才表情复杂地抹了把脸。
“系统,你怎么不提醒我主角过来了?”
一旁057为了降低存在感,特意调低了自身的亮度,没想到还是被点名批评。
“我方才正给您筛选合适的搭讪技巧,没注意到……抱歉。”
“算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格雷点点厄兰的默认风景头像,笑道:“联系方式这不还是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