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起来,谢明暄的样貌出身,在建康贵公子中确属上乘,未必不能是驸马人选。”
她微微扬头,“可我不想做个棋子。”
凌夜不解,“公主既然都看得清楚,为何还要收下凌风,坚持来马场?”
云倾这回奇怪地看向他,“他们是何用意,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想学骑马,还能因为那谢明暄便不来了?”
凌夜语塞。
细想过后,确实在理。
云倾又泄了气,“只是苦了你,你疼不疼?”
凌夜看回她,垂眸间涩然失笑,她再这般关心下去,他都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伤而已,不疼。”
说着话,目光又落到对面的茶桌。
一叠饱满的桃花酥旁,摆着一整套青瓷茶具,旁侧铁皮暖壶里盛着热水。
方才为公主取的水都洒在了地上,她到现在还未喝上水呢。
他又动手为她泡茶。
见惯了他在马场纵马追风的模样,此时这般静坐下来,轻巧娴熟地摆弄这些茶具,竟也不见违和,仿若常日里做惯的事般,与他这身威风的侍卫装束大相径庭。
云倾出神瞧着,一股浓厚的贵胄气韵混着茶香缓缓飘出。
凌夜指尖奉上一杯,“公主,请喝茶。”
云倾矜持接过,颔首抿了一口,唇齿间立刻萦绕馥香。
他竟有这般精湛的茶艺。
如此,一点儿也不像个小侍卫。
回了府上,皓心院的几个丫鬟小厮正聚在院中打扫,汤圆也混迹其中,云倾正好吩咐他,去寻冯伯支些伤药,给凌夜用上,还有他前些时日驯马留的伤,也一并检查了,不得含糊。
凌夜拦下汤圆,向公主请示,“禁军羽翼营有规矩,在外任职的侍卫每月需回营中述职,公主能否准属下半日的假?”
云倾算算,还真是到月底了,叮嘱道,“那你便去吧,回来记得用药。”
*
禁军军营临近皇宫,主营便在东华门不远处。
营帐之内,统领贺檀端坐上首,旁侧坐着的是副统领秋长松,亦乃羽翼营营主、凌夜顶头上司。
两人就两脸一言难尽的神情,盯着凌夜顶着个挂彩的脸,信誓旦旦禀报公主府安好,真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贺檀耐着性子训示几句,叫后面人先退下。
他前些时日忙着五公主笄礼,又遵照圣意,为公主挑选侍卫,没看住这小子,那日竟被两个小宫女将人送回来,说是在星云殿前打发不走。
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贺檀当着那两个小宫女的面,亲自赏了他一顿军法,本以为能安生几天,没两日又听人报,他跑去马场给公主驯马去了。
贺檀痛心疾首,这孩子十岁入禁军,便请命入了军中最苦的羽翼营,贺檀念他年幼,时常关照教导,寄予厚望,没想他就这么点儿志向,去给公主当裙下之臣。
数日前公主府传出信来,五公主当真收了他。
贺檀仰天长叹,翅膀硬了,管不了了。
眼下见他又带伤回来,彻底坐不住了,“你这脸怎么了?你不会在公主府还给我打架吧!”
凌夜拧眉,“统领说什么呢,我是那般惹是生非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