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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拆的谎言（第2页）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桑雨眠握着手机的手指变得僵硬冰凉。她想把手机关掉，想把那些文字从脑海里赶走，可那些句子却像魔咒一样，反复在她耳边回响。

“桑雨眠！”

英语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悦，像一盆冷水，浇在桑雨眠的头上，她猛地一惊，手一抖，手机差点从抽屉里滑出去，旁边打瞌睡的林栀也被吓得睡意全无，连忙拿稳书。

她慌忙抬起头，对上老师严厉的目光，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发什么呆呢？让你读下一段，没听见吗？”老师指了指课本，语气更沉了几分。

桑雨眠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耳朵也嗡嗡作响。她慌忙低下头，在课本上寻找老师说的段落，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翻书的动作都变得笨拙。

她能感觉到，斜后方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担忧和探究——是陈烬。

“从‘Istillremembertheday……’开始读。”老师的声音缓和了一点。

桑雨眠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声音却有些发颤。她读得很慢，有些单词甚至读错了发音，教室里传来几声轻微的窃窃私语，让她的脸更烫了，她硬着头皮读下去，直到老师点头让她坐下，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薄汗。

接下来的半节课，桑雨眠如坐针毡。她把手机放回抽屉深处，却总觉得那冰凉的触感还在指尖停留李文舟的短信内容像一团乱麻，缠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试图告诉自己，李文舟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她怀疑桑岳，想让她和桑家产生矛盾，可那些关于周晏如和桑岳的细节，却像种子一样，落在了她怀疑的土壤里，开始生根发芽。

下课铃声响起时，桑雨眠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了教室。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想想这一切。

洗手间在教学楼的尽头，此刻没什么人。桑雨眠走进最里面的隔间，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感觉到一丝安全感。

瓷砖的凉意透过校服外套传过来，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再次点开那条短信，逐字逐句地看着，手指划过屏幕上的“放弃积极治疗”，指尖微微发颤。

桑雨眠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站在桑家的门外，看着里面的人藏着秘密，却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去，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进去。

她在隔间里待了很久，直到上课铃声再次响起，才把手机放进口袋，推开门走了出去，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看起来狼狈又脆弱。

桑雨眠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自然的表情，可怎么也做不到。

上午的数学课，桑雨眠全程走神，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复杂的函数，黑板上写满了公式和解题步骤，可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的笔记本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没有一个完整的公式。林栀见她状态不对，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没事吧眠眠？要不要借你笔记？”，桑雨眠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把纸条叠好放进了抽屉。

终于熬到了午休时间，桑雨眠没有去食堂。她跟林栀和何璐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在教室里休息一会儿，看着她们离开后，才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

教室里很安静，大多数同学都去食堂吃饭了，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在座位上学习。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灰尘在光里慢悠悠地飘着，像一个个小小的幽灵。

桑雨眠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粉笔灰味道，还有窗外传来的蝉鸣，可这些都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她觉得很累，像是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却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孤独和无助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把她淹没。

她想找个人说说，想找个人问问，可不知道该找谁。

就在这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停在了她的旁边，桑雨眠没有抬头，她以为是哪个同学回来取东西，可脚步声却没有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杯温热的杏仁露被轻轻放在了她的手边，熟悉的清甜气息飘过来，像一股暖流，轻轻裹住了她。

桑雨眠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这个味道，她太熟悉了，来桐城一中的第一天，哮喘犯了，陈烬后来也是给她买了一杯杏仁露，说“热的，喝了舒服”。

她没有抬头，依旧把脸埋在臂弯里，能感觉到陈烬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拿出书本学习，只是安静地坐着，桑雨眠能听到他轻轻的呼吸声，能感觉到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她的桌角，像一个沉默而坚定的守护。

时间在寂静中慢慢流淌。教室外隐约传来学生嬉闹的声音，还有食堂方向传来的打铃声，更衬得室内的安静有种奇异的安宁。桑雨眠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一些，埋在臂弯里的脸也不那么烫了。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地抬起头。

她没有看陈烬，目光落在面前那杯杏仁露上——杯子是透明的，里面的杏仁露呈淡淡的乳白色，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