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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化的冰（第1页）

周六的校园，没了平日的紧张和喧嚣，教学楼的窗户敞开着，风穿过走廊时带起几片落叶，旋转着落在台阶上。

食堂的排气扇停了大半，只有靠近后厨的那台还在低低运转，声音混着远处篮球场偶尔传来的拍球声，成了校园里最淡的背景音。

桑雨眠醒来时，寝室的窗户拉开大半，阳光从缝隙里挤进来，刚好落在她的拖鞋边。

她翻了个身，枕头边的手机屏幕暗着。

昨晚父亲那条“玩得开心吗？”的短信，此刻像沉在水底的石子，只剩一点模糊的印记。

她想起看到短信时的慌乱，手指攥着手机，屏幕光映在脸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她怕父亲追问，怕他问“和谁在一起”“去了哪里”。

可等了半小时，手机没再震动，那种慌乱慢慢散了，换成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

她想，他知道又怎么样？她不过是和同学吃了顿饭，走了段路，难道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这点微弱的念头，像根细柱子，撑着她没让昨晚残留的暖意被短信浇灭。

她伸了个懒腰，从被窝里坐起来。寝室里很静，能听到自己的拖鞋蹭过地板的声音。洗漱时，冷水扑在脸上，她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点肿，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她挤了点牙膏，慢慢刷着牙，窗外传来几声鸟鸣。

收拾好后，她去了食堂。周末的食堂空旷得很，只有靠窗的几桌坐着人，大多是拿着笔记本电脑的高年级学生，边吃边敲键盘，窗口只开了三个，阿姨站在里面，看到她过来，抬头笑了笑：“要粥还是包子？”

“一碗小米粥，一个茶叶蛋，谢谢阿姨。”桑雨眠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粥是温的，喝下去胃里暖暖的，她慢慢搅着碗里的粥，看着窗外的树，树叶被阳光照得透亮，风一吹，影子就在地上晃。

这种慢下来的节奏，让她觉得放松，像是很久没这样过了。

吃完早饭，她想起陈烬昨晚说的图书馆。昨晚分开时，他随口提了句“周末图书馆人少，适合做题”，她当时没在意，现在却觉得那是个不错的去处。

回寝室拿了物理练习册、笔记本，还有两本从图书馆借的课外书——一本是关于星空摄影的图册，另一本是散文合集，她抱着书往图书馆走。

图书馆在校园的西边，离宿舍楼有点远。路上遇到几个提着行李的学生，大概是刚返校，拖着箱子走得慢悠悠。

桑雨眠走在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书页上，晃得她眼睛有点花，她抬手把书往怀里抱了抱，脚步放得更慢了些。

进图书馆时，管理员在前台整理书籍，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一楼大厅很静，只有空调的声音在响。

桑雨眠往二楼走，楼梯上铺着地毯，踩上去没声音，二楼的阅览区人不多，大多是低着头做题的学生，偶尔有人翻书，声音很轻。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旁边有盆绿萝，叶子垂下来，刚好能挡住一点阳光。

桑雨眠把书放在桌上，摊开物理练习册，是陈烬上周借给她的那本，里面有他写的解题步骤，字迹工整，步骤清晰。她拿出笔，刚要写，就听到旁边过道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像是刻意放轻的，桑雨眠下意识抬头，就看到陈烬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几本书和一个笔记本，肩上挎着单肩包。

他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里带着点意外，又有点“果然会在这里”的了然。

“这么巧。”他压低声音，用气声说，怕打扰到别人。他走到对面的空位旁，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把书放在桌上，动作轻得几乎没声音。

桑雨眠反应慢了半拍，随即点了点头，小声“嗯”了一声

陈烬看了眼她的练习册，目光在封面上停了一秒，又移到她的笔上：“在写物理？有遇到难题吗？”

“还好，刚开始做。”桑雨眠把笔握得紧了点她发现，再次面对陈烬时，那种想躲开的紧张感淡了些。

或许是昨晚那顿平静的晚饭，或许是此刻图书馆的安静氛围，让她觉得自在了点。

陈烬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再说话，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习题册，是本数学竞赛题，封面已经有点旧了。

他翻开本子，拿出笔，开始做题，桑雨眠也低下头，看着眼前的物理题。题目是关于力学的，她记得老师讲过类似的题型，可具体的公式却想不起来。

她皱了皱眉，咬着笔杆，盯着题目看了半天。

旁边的陈烬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烦恼，依旧低着头做题，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桑雨眠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思路，有点焦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就在这时，一张草稿纸轻轻推到了桌子中间。桑雨眠抬头，看到陈烬正看着她，手里拿着笔，指了指草稿纸。

纸上写着两个公式，还有一行简单的思路提示，是用铅笔写的，字迹很轻，怕盖过她的答案。

她看着草稿纸上的字，突然就想通了。原来她刚才漏了一个受力分析的步骤，难怪算不出来。

她抬头看向陈烬，眼里带着感谢，陈烬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头做自己的题。

桑雨眠低下头，按照提示的思路写起来。笔尖划过纸页，之前的焦躁慢慢散了，只剩下专注，她写得很顺，没一会儿就把这道题解完了。

她抬头看了眼陈烬，他还在做题，眉头微蹙，像是遇到了难题，她没打扰，继续做下一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