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越躺在床上,嘴里叼着冰棍,手里拿着薯片,眼前飘过两个字。
难道。。。
难道人生要就这样了吗?
因为一条路走不通,所以就要去走另一条自己不喜欢的路。
所以人生该就这样了吗?
「文一越,等你合约到期,我自己开公司,我只签你。你想做什么样的音乐,就做什么样的音乐。」
八年市场的流行换过一波又一波。
说唱大热的时候,文一越做枪手为别人写过说唱旋律。
苦情歌大热的时候,他也做枪手为别人写过苦情歌。
现在神曲大热。。。
人们对编曲、旋律的要求越来越低了,但对精神共鸣的诉求越来越高了。
文一越还记得当初那个白头发音乐老师对自己说过的第一句话——
音乐,是为了满足人们的某种诉求而存在。做音乐,要先明白什么是人。你视线里众生平等了,你的音乐才会受人喜欢。
文一越的耳边响起扑锅的声音,响起文二狗的叫声,响起文书记的广场舞伴奏。。。
家里有他用过的旧吉他,他立马抱起吉他,指尖扫过琴弦。
有了旋律,歌词几乎呼之欲出。
写完这首歌,文一越心情大悦,以至于晚上同学聚会,他欣然前往。
来了这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古往今来那么多案例,还不足够说明雪中送炭是美谈、落井下石才是常态吗?
文一越高中时还有文理分班,理科班男生人数占至少三分之二,同学聚会亦是如此。
当年垫底的混混和中坚力量推杯换盏,仿佛过去的彼此歧视不曾存在。
“文老师。。。”
“你们别这么叫我。”
同学们面面相觑:“那咋叫?”
沙海在一个月前受了文一越的气,当场报回来后,现在已经单方面冰释前嫌了。他语重心长地为文一越解释:“文巨星,大家也是知道你处境不好,想说聚一起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不叫你文老师,哪怎么叫你?”
“文一越。”
聚餐地点在沙海岳父投资的日料店,隔音效果几乎等于无。
隔壁包厢一人听到凤凰变成山鸡的文老师,还敢瞎摆架子,也忍不住站在文老师的对立面了。
不就当了个理科状元,又不是全科状元,年收入加起来是全桌垫底的,瞎摆什么架子。
“小胡总,这清酒不错,这清酒真不错!跟我在日本喝得一模一样,你也来一杯。。。”
“嘘。”
当地的领导和老板都知道,小胡总代表的是胡建山大胡总,把小胡总哄高兴了,他回去跟大胡总美言两句,又是上亿的收入。
“小胡总,我们这个溪山智慧生态二期项目呢。。。”
“我得赶紧尝尝这酒。”
胡逢宴借尝酒打断了对方的话,心理已经把胡建山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溪山智慧生态,是中海创投相应国家政策投资的一项卫星项目,投这里最主要的战略目标是占有中部省份市场,盈利并非首要目标。当地景区运营方做烂账一事,胡建山人在病榻闭着眼都能想到,等到在当地核心项目开始进入稳定盈利期后,公司就会慢慢退出这些卫星项目。
虽然说是被打入冷宫的项目,但是季度追踪的过场必须得走。
胡逢宴已经忙成狗了,原本不想来,但现在是第二季度结尾,胡建山使唤不动公司的老家伙们,只好哄着亲弟弟出马。
和胡逢宴一起来的,还有审计公司的刘总。刘总在来的路上就跟他打过预防针了,这个项目纯粹是中海送给当地政府的礼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一旦他们要起钱来,决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