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达餐厅的包厢里,才堪堪回过神。
坐在餐桌前,沈安郁没有翻开菜单,而是在简礼叙询问他想吃什么时,犹豫着,把困扰了自己一路的问题,问出了口。
——简总,你……和我的妻子,认识吗?
在敲完一整段话后,沈安郁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在“妻子”前面,加上了“我的”这两个字。
可看到这句话的简礼叙平静地点完了菜,在菜上齐后,温声道:“我以为你会再等一等,才会问。”
“安郁。”
坐在沈安郁对面的简礼叙西装革履,量身定制的手工西装在灯光下,令他周身写满了矜贵。
与之相比起来,沈安郁就显得格外黯淡无光。
就连说话的语调,也是不急不缓,“虽然很抱歉,但我还是想说,抱歉,一开始和兮浮骗了你。”
简礼叙看向在他话落后,面色陡然惨白的沈安郁,“我和他不是因为你额头被砸伤那件事,才认识的,而是在……二十多年前,或者说从小,就已经相识了。”
在简礼叙话中,沈安郁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认知中的沈兮浮。
手指慢慢揪紧餐桌下的衣摆,心脏跳得极快,每一声,都写满了不安。
他们自幼相识。
相处的时间,可能比他和沈兮浮结婚的时间加起来乘以三倍都不止。
简礼叙:“我不清楚当初兮浮为什么会选择和你结婚,但当我知道他的丈夫是我手底下的员工时,时间应该是在你们结婚的两周年后,因为好奇,我选择接触你,想要了解你身上的优点。”
“很抱歉,让你出现意外的那场饭局,确实有我的缘故,也为联合兮浮骗了你这件事情,再度向你表示歉意。但我没有想到……”
简礼叙顿了顿。
沈安郁盯着他,不明白他还要说出什么令自己感觉提心吊胆的话,或者是否准备向自己宣誓对沈兮浮的所有权,就听简礼叙说:“我只是没有想到,兮浮连他是男扮女装的这点,都骗了你。”
“在上次醉酒借宿在你们家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特殊爱好。”简礼叙望向沈安郁,或者说是,沈安郁衬衫领口下,密密麻麻的咬痕,“身为兮浮多年好友的我清楚他的脾气和性格,如果……他有哪里让你感到哪里无法接受,可以和我说……”
简礼叙还说了些什么,沈安郁已经听不到了。
整个人都被那句简短的“男扮女装”摄取了魂魄。
怎么可能呢?
可眼前不断闪过的过往片段,一帧帧、一幕幕,都将沈安郁曾经疑惑的、不愿相信的真相,坐实。
耳畔,沈兮浮喊着他“老公”的轻柔语调,与简礼叙温和的“男扮女装”重叠,不断回荡在沈安郁耳中,令他面色发白,隐隐涌出一种想吐的欲望。
却又微弱的抓着一丝希望。
“那……”
沈安郁张了张口,嘶哑地发出几个不成型的音调,最终抖着指尖,打字询问:那结婚证呢?我和沈兮浮结了婚的,她是我的妻子,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我们是有结婚证的。
可又在简礼叙说着什么的时候,眼前闪过当时准备领证的当天,发生的一切。
也是沈兮浮第一次将她、或者说是“他”的特殊癖好,展露在他面前。
沈安郁不记得那时具体的细节,只记得自己从一开始接受不了地抗拒,到在沈兮浮以他为了自己和父母断绝了关系的恳求下,逐渐放宽、挣扎的底线。
意识浑浑噩噩了三天。
当再度醒过来,就是沈兮浮告诉他,他们已经领完证了的消息。
沈安郁面色惨白。
原本心底压抑的想吐欲望,彻底崩塌,令他干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