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又卷来一阵狂风,四个意志坚定的人又往下滚了一滚,有两个人的小腿几乎掉出悬崖。
只骂过不认真练功的弟子和祝珩之的林淮舟,此时真的忍无可忍骂了句:“你们一个个白痴吗?!”
适时,地面变得更加陡峭,狂风呼呼,三人再也抓不住了,齐齐如飘叶,和赤脚娘作伴去。
林淮舟欲飞去救人,可却被身边的杨力拉住了:“林道长,那下面有非常可怕的东西!下去了很有可能会回不来!”
不知怎么这么邪,那四个人刚掉下去,整个大地就轰的一下躺了回去,平整如初,那些东倒西歪的古树也诡异地回立起来,落石归于原位。
好像时光倒流般做了一场关于未来的梦。
倘若不是面前稀稀散散晾着一些陈旧的渔具和一把磨得锋利的镰刀,林淮舟甚至怀疑方才的一切皆是幻影。
“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林淮舟问杨力。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会吃人的,很可怕,也是妖怪吧,但不是我们要找的鱼妖。”
林淮舟没应答,须臾,转身一跃而下。
“林道长!!”
“小孩子就在这里等,别乱跑啊。”祝珩之拍拍他肩膀。
杨力眼睁睁望着祝珩之毫无顾忌跳下黑黢黢的悬崖,只能奋力喊道:“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声音随着祝珩之下落如鹰的身影,从崖顶一路破开崖边的层层云雾,
眼看着快到崖底,一块大石头率先掉下,却是扑通一声如落深水,祝珩之眉头一簇,定睛一看,那尽头哪里是正常的平地?
登时一阵怪味渐浓袭来,祝珩之见方才那块大石头浮在一片泥黄色水浆上,顷刻间融化成烟!
“什么鬼!”他眼疾手快刹住速度,翻身一转,稳稳落在峭壁上的一颗腕粗的松树。
“什么东西这么恶心?”
距离松树四五米的崖底,不是结实的平地,而是一波一波的类似沼泽地的青黄色泥浆,黏糊糊的,缓缓流动,波纹飘荡起伏。
仔细看,那其实是一张张人脸,像被揍扁似的,五官扭曲,嘴巴和眼睛勾在一起,奇形怪状,他们密不可分,统一张开大嘴,呜咽地嚼着烂木、碎布、鞋子、绳索、头骨、石头等杂七杂八的死物,不停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把脚给我挪开!”
“谁在说话?谁在装神弄鬼?”
“三,二……”
脚下搁着几根白皙纤细的手指,像白骨爪,有点发红,祝珩之脑子一激灵,下意识抬起脚往后退,像蜘蛛一样背贴石壁。
回头一看,一个白衣男子荡了上来,与站在同一棵歪脖子松树上,掏出手帕,面无表情擦手。
胸膛与后背之间堪堪能塞进一个手掌,祝珩之稍微呼吸急促些,对方便能一下子被温热到,他无意扫了一眼林淮舟细腰前的小腹,还是很平坦。
可这么近距离一看,便能发现,那向来平整熨帖的素色腰带,微微陷进柔软的衣料里,勒起一层层褶子,宛若腹中孩子迫不及待想来到世间而伸出的稚嫩小手。
继续往下看,盈盈可握的腰往前凹进,脊尾突然扬起一个柔和而不失弧度的线条,如两颗饱满的秋日蜜果,又如平静的海面忽而翘起一阵优美浪潮。
祝珩之看得有点愣,当他意识到口干舌燥时,自己都不知道喉结滑动了几次。
他鬼使神差地俯身咬耳朵,胯部恶意往前一顶:“这位美人儿,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友,贵姓啊?”
他们两个身高大差不差,前面对着后面,林淮舟登时不自觉发出一声不可妙言的气息。
两人身形齐齐一滞。
祝珩之率先反应过来,见其耳尖染红,手中帕子已经被怒气腌成咸菜干,他当即心下一咯噔,尴尬地啊一声,指着不远处有几团泥浆人脸在争抢一只臭袜子,若无其事道:“这些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