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最后两个字卡着喉咙吐出来,小得几乎微不可闻。
夜色越来越深,又渐渐褪去。
楚烬坐在榻边抱了苏云汀一整晚。
平时挺安静一个人,病起来可真磨人,又踢又踹,连打带咬的,莫说楚烬受不受得了他,就算他自己病好了,都要浑身疼。
天蒙蒙亮,门外小裴弓着腰道:“陛下,卯时三刻了,该起驾早朝了。”
怀里的人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烧也退了,只是唇色仍有些苍白,连带着他这个人都好似水晶做的。
一碰都好似要碎掉。
楚烬缓缓将苏云汀放下,活动了下酸胀的胳膊,对着门外应声:“备车吧。”
刚要起身,手腕忽地被苏云汀拽住:“别、别走。”
榻上人仍闭着眼,似是在梦语。
楚烬俯身在他皱着的眉心处落下一吻,对着一个睡梦中的人低声哄慰:“乖一点,朕下了朝再来看你。”
苏云汀似是听懂了般,手慢慢变松了,楚烬轻而易举就抽了出来。
“别又踢被子。”楚烬替苏云汀盖上被子,无用的轻声叮咛。
说罢,楚烬转身拉开了木门,晨风卷入,吹熄了最后一支蜡烛。
不过……
楚烬食言了。
他散朝后,并没有再来看过苏云汀。
因为,苏云汀醒了。
他只觉得自己是沉沉的睡了一大觉,只是这一觉睡得有点累,好似跟人干了一晚上的架,不禁睡得不爽。
甚至,哪哪都有些酸痛。
苏晏端着药碗立在一旁伺候,嘟囔着嘴:“您就节制点吧。”
苏云汀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我昨夜真跟人打架了?”
“那我可不知道,”苏晏低头搅动药汁:“或许吧……”
“好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你主家都烧成这样了,你都不说在一旁伺候着?”苏云汀一抚胸口,气血上涌:“白养你喽,不如烧死我算喽!”
苏晏慢悠悠地回了个“哦”字,不急不缓道:“陛下来了,在您这屋待了一晚上,打没打架,您不如亲自去问陛下。”
苏云汀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突然就失声了。
他一把夺过苏晏手中的药碗,仰着头猛地全灌了进去。
此时杨三端着另一碗药进来,嘴巴张圆了道:“太医说,第一碗太浓,要两碗拌匀了喝……”
靠,不早说!
苏云汀尴尬笑笑,抓着另一碗也干了。
一起去胃里拌一拌吧。
只是,嘴里的药还没尽数咽下去,就听杨三道:“是打架了,我听到碗都碎了。”
苏晏也想起来,附和道:“对,早晨我来收的碎瓷。”
“咳咳咳~”
苏云汀一口全呛气道里了,咳得两眼全是泪花。
苏晏一边替苏云汀拍背,一边回忆了下昨晚暖阁里的动静,绞着唇道:“主家,您昨天不会是要强上了陛下吧?”
“啧啧,您都病成那样了,怎么还……这般有兴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