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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暗流（第1页）

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撕破了校园的宁静，带着夏末特有的焦躁。

陈然像颗出膛的炮弹般撞开后门，怀里抱着的篮球“砰”地一声砸在瓷砖地上，惊得全班齐刷刷回头。汗水糊住了他的眼睛，他顾不得擦，一个箭步扑向那颗失控的球，却在最后一刻被自己松开的鞋带绊了个趔趄。

“哗啦——”

叶知夏课桌上的铅笔盒被撞得倾泻而下，文具散落一地。就在篮球即将滚到讲台边、碰上数学老师王丽的高跟鞋尖时，陈然的手指终于够到球皮，用力一拨改变了方向。

教室里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陈然粗重的喘息声。他保持着跪地救球的姿势，喉结紧张地滚动。

王丽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传来冰冷的声音：“陈然，捡完铅笔，带着你的球站后面去。”

当陈然灰头土脸往后走时，顾辰偷偷比了个大拇指。这时全班才注意到陈然卷起的裤腿下，露出早上打球时摔破的膝盖结痂，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祁寒低头翻着崭新的数学课本，指尖在陌生的公式上划过。前桌的陆昭背脊挺直，校服领口熨帖地折着直角。阳光透过窗棂，在他睫毛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祁寒。”

王丽突然的点名让祁寒指尖一颤。他站起身，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黑板上这道题，”王丽用教鞭敲着三角函数公式，“说说你的思路。”

祁寒目光扫过黑板。题目涉及的知识点明显超纲，但他休学期间自学过这部分内容。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地说道：“可以用积化和差公式转化，再套用柯西不等式放缩。”

陆昭翻书的手微微一顿。王丽眼底闪过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思路正确，但步骤省略太多。下次注意规范书写。”

坐下时，祁寒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他抬头，正好对上陆昭转头时来不及收回的视线。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探究的情绪。

下课铃响起时，王丽布置了一套拓展练习题作为课后作业。课代表将卷子一张张传下来，当祁寒拿到自己的那份时，他快速浏览了一遍题目，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这些题目的难度明显高于课堂讲授的内容，甚至有几道题的思路与他在课外资料上见过的竞赛题相似。

就在他沉思时，前座的陆昭转过身来，递来一支红色水笔：“用这个标重点。”

祁寒接过笔的瞬间，指尖不经意触到笔杆，上面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温热而干燥。他低声道谢，陆昭只是轻轻颔首便转回身去。

祁寒低头开始解题，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陆昭桌角的草稿纸上。那张纸的边缘有数道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反复刮过，留下细密的痕迹。这种无意识的焦虑表现，与陆昭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形象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课间操时间，篮球场成了男生的领地。徐辉带着15班的人霸占了最好的场地，运球时故意把水花溅到13班同学身上。

“手滑了。”徐辉咧嘴笑着，露出两颗虎牙。

陈然气得要冲上去，被顾辰死死拉住：“别惹事，他们班体育生多。”

祁寒本来坐在场边树荫下看手机，见状收起手机站起身。他走到徐辉面前，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球场安静下来：“道歉。”

徐辉比祁寒高了半个头，低头睨着他：“你算老几？”

“最后一遍，”祁寒眼神冷了下来，“道歉。”

球场上空气骤然凝固。徐辉突然抡起篮球砸向祁寒面门！电光石火间，祁寒侧身闪过，左手格开攻势，右手扣住徐辉手腕顺势一拧。众人还没看清动作，徐辉已经单膝跪地，胳膊被反剪在身后。

“疼疼疼！”徐辉龇牙咧嘴地喊。

祁寒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下次手再滑，我帮你治治。”说完松开手，转身走回树荫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全场鸦雀无声。陈然张大的嘴巴能塞进鸡蛋，顾辰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推。

徐辉的几个跟班这才反应过来，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围了上来。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气势汹汹地指着祁寒：“你什么意思？快给徐辉道歉！”

祁寒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围上来的几人。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骤然变得锋利如刀，那股转瞬即逝的杀气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脊背发凉。那几个原本气势汹汹的跟班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半步，没人再敢上前。

陈然后来偷偷对顾辰说：“我当时差点以为要出人命。”

陆昭站在教学楼走廊的阴影里，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清楚地看到了祁寒制服徐辉的全过程，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完全是实战中磨练出的技巧。

放学铃声响起时，祁寒慢条斯理地整理书包。陆昭破天荒地没有先走，而是站在课桌旁等他。

“你今天用的擒拿手法，”去食堂的路上，陆昭突然开口，“不是普通防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