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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病候症群（第1页）

来声带着林耳迩走出地下室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沉默，来声那时候看起来挺清醒的，冷着一张脸不愿意理林耳迩，林耳迩则是被深沉的倦怠笼罩，多看一眼来声仿佛就会感到头痛。

来声在前面领路，磕磕绊绊地向前走，林耳迩就坐在轮椅上，手推着轮子不紧不慢地跟着。等来声第三次靠墙休息的时候，林耳迩觉得他做鬼挺失败的。

在他的刻板印象里，被各种文艺作品塑造的鬼往往无所不能，但来声身上除了一股子怨气和疯癫，确实也没有什么宏伟的异能。

来声仰着头，喘气看起来都很艰难，也不明白他在苦苦支撑什么。额前的头发顺着消瘦的脸颊往下滑，不知道什么原因，林耳迩觉得他眉心的那个枪口好像不停地在流血。

很碍眼。

“你到底怎么了？”林耳迩没忍住，皱着眉问他。

来声合着眼，嘴唇翕动着，只吐出来一句难听的、莫名其妙的：“你早该死了。”

前言不搭后语。

他说那话的时候很平静，林耳迩看得出来他没有骂人的意思，反倒是像一个客观的陈述句。于是林耳迩沉默下来，简单勾连了一下前因后果，大概心里有了个底。

“那你就应该让我死。”林耳迩不听他那一套，反唇相讥。

面对来声的缄默，林耳迩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站了起来，走到来声面前踢了两下来声的脚，什么都没说，只是撇了一下头示意他爬回轮椅上。

来声短暂地蹙了一下眉，好像有点不舒服，却很执拗，话说得跟个白痴一样：“你就坐在那里…别烦我。”

“哎呀，你这人真奇怪，就喜欢捧着我，对我言听计从，我对你好点你还应激，你是不是犯贱？”林耳迩此刻也不是很开心，说话的时候眯着眼睛，刻薄和轻蔑不加掩盖。

来声睁开眼，独一只惨淡的眼睛流露出古怪的坦然，“对，我就是这样。”

林耳迩脸色一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来声吐出一口冰凉凉的血气，手背随意的抹了一把额前的血珠，蹭在了墙壁上，他盯着林耳迩看了一会，又将湿冷的目光从对方的脸移开，转移到了墙角，笑了一下，“林耳迩，你鄙夷我会自我感动，还恶心我的自作主张。”

林耳迩沉着脸看着来声蹁跹的眼睫，蓦地笑了一声：“哦，你还挺聪明。”

来声慢腾腾地闭上了眼，可下一瞬，林耳迩攥住了来声的头发，他的力道毫不收敛，速度也很快，来声也没有切换形体，任凭他动作，疼痛顺着迟钝的神经缓缓涌来，来声被拽着扔回了椅子上。

跟抛垃圾一样。

“来声，通过自虐来换取别人的同情，是很愚蠢的行为，客观伤害的还是你自己。”林耳迩冷声说，脸上赤裸地袒露着不耐烦。

他说完，松开手，甫一抽身，眨眼间，手就被人抓握了回去。随着不轻不重地一拉，林耳迩又跌了下去。为了不和来声触碰，林耳迩的双臂在慌乱中撑住了轮椅把手。他的脖子在一瞬间缠上了红围巾，而另一端还在来声的身上，于是他只能保持一个俯下身的动作和来声那张死人脸相靠近。

烂俗的姿势跟狗血剧情里的巧合别无二致，林耳迩甚至再低低头，就能吻到来声被血渍埋没的脸颊。而始作俑者抬着脸，死水一般幽静的眼瞳凝视着林耳迩。

“林耳迩，反过来关心虐待你的人，也是很愚蠢的行为。”来声开口的同时，还伸出一只他血淋淋手指，缓慢地在林耳迩的脸上蹭出了一抹殷红，他的嗓音很沙哑，硬是拖出了不明不白的旖旎。

林耳迩讶异地问他：“谁说我在关心你？”

来声也笑着问他：“谁说我在自虐？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会不会知道，更不可能挟恩求报。”

“母亲，这很简单，别太自我了，您的儿子没你想象中的多心眼。”他讽刺道。

来声贴着林耳迩的吐息笑了笑，眼睛里还是冰凉凉的，看起来很清醒。他仰视着林耳迩，林耳迩脸上那抹属于自己的血珠在视网膜成像中无限拉大。

“但你有一点说对了，我就是在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