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小钱。”
“大钱小钱有区别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谢临风闭了闭眼睛,疲倦地说,“再说了,我们家那个情况你也知道。这钱……给谁?我们家那两个老狗登?还是我哥我弟这对小狗登?”
他嗤笑一声:“活着的时候天天受他们欺负,死了还得给他们遗产?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顾曜松开那几张纸,递了过去:“你想好就行。”
谢临风接过那几张纸,草草核对了一遍基本信息,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谢临风收好遗嘱,又去拿给柳月阑的生日礼物。
“唉,阿曜啊,”谢临风调侃道,“这个小月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礼物都不好送了,买什么都怕他看不上。”
顾曜接过手表的包装盒小心装好,笑着说:“你这话敢不敢直接跟他说?”
谢临风说“救命”:“怕他揍我,我现在这身体可受不了他的毒打了。”
顾曜摇头笑笑:“那你就少废话。”
说完,他也有些感慨:“他要是肯说自己想要什么,倒好了。”
他又问了几句谢临风的身体:“你跟我说实话,谢临风,你到底还能活多久?”
谢临风耸耸肩:“谁知道呢?如果状况好,说不定能维持个三年五年六七八九年。如果状况不好,说不定明天我就噶了。”
顾曜说:“要不你回国吧,我帮你安排。国内环境可能没这儿好,但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我帮你找国内最好的医生。”
谢临风:“算了,回国看见我们家那一帮子人,还不够我烦的。我就自己在这儿,山高皇帝远的,最好。”
顾曜也不勉强:“那你自己多保重。”
谢临风挺严肃地说:“你别跟他说。”
过了一会儿谢临风又说:“阿曜,你能不能……帮我搞两张今年F1的票啊,你肯定能搞到。”
顾曜说:“你要是自己去,我帮你,还给你挑最好的位置。你要是带柳月阑一块儿去,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谢临风真受不了了:“哎哟我天哪,你真是把人看太紧了。”
顾曜笑了笑,没说话。
但临走时,还是松口了:“行了,你别管了,票的事我来解决。”
谢临风冲他比了个拇指:“顾先生大气!”
他从靠椅上坐起来,刚站起来又觉得头晕:“算了,我不送你了。”
“嗯,别送了,你好好休息吧。要紧事可以找我,让阑阑转达也行。”顾曜想了又想,还是继续说了,“谢临风,多活几年。”
谢临风抬头看他,表情真挚又诚恳:“阿曜,其实……我已经活够了。我又没结婚,又没老婆孩子,也没什么事业,我没什么可牵挂的。要说唯一还算幸运的,大概只能算是……有个真心的朋友了。”
他的手指敲着那几页薄薄的遗嘱:“所以你说,我怕死吗?我根本不怕死。”
他靠回躺椅上,重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说:“我不怕死,因为我知道有人会记得我。”
几秒钟后,他轻声说:“麻烦你跑这一趟了,顾先生。其实……我也没那么着急,我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死了吧!”
顾曜却摇了摇头:“你不急,我急。顾鼎钧那几个小耀祖,最近不安分,我怕他们找阑阑麻烦,早点来早点回,我才放心。”
谢临风并不知道还有这层隐情,此刻听他这样说才有了点紧张:“哦,那你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