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溪宸闻言摇摇头,倒也没有阻拦,却见两名士兵抬着轿子越过严竹旖,朝车队后头的江吟月小跑而去。
“恭请娘娘上轿。”
车队哗然,有人窃笑,有人看戏。
严竹旖维持着端庄,身形略有不稳。
江吟月很想揉一揉两名士兵的眼睛,是怎么精准辨认错了人?
“你们的娘娘在那边呢。”
两名士兵慌忙转身,大冷的天汗流浃背,灰溜溜去往严竹旖的面前,跪地请罪。
适才,二人放眼望去,不约而同一眼捕捉到车队中长相明艳的女子,没注意到另一清秀女子。。。。。。
严竹旖示意女使将二人扶起,“不知者无罪,请起。”
讨好不成反闹笑话的程高尴尬至极,立即附和道:“娘娘大度。”
严竹旖没计较,坐进小轿,帘子垂下的一瞬,上扬的嘴角骤然压下。
两拨人马汇集,继续赶路,在暮色黄昏里抵达驿站。
仍在车尾的江吟月给魏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与富忠才打声招呼,就此辞去,并买下这匹杂毛马。
相逢是缘,可惜是孽缘,她不愿停留去放大怨意。她想,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原谅卫溪宸,即便卫溪宸不在意,遗忘了前尘。
这或许就是过来人口中说的,缘分的尽头不是生死离别,是在释然中遗忘。
而她不是无法遗忘卫溪宸,是无法遗忘那段被误解谩骂的过往。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真心也是。
卫溪宸教会她,真心必败。
她伸出手,抚了抚拉车的马匹,“再劳累一段路,咱们去前方休息。我都不知道魏钦给你取了什么名字。”
杂毛马伸过脖子,挡住江吟月的手,大有争宠之意。
江吟月忍俊不禁,远远瞧见魏钦拎着钱袋回来。
富忠才拒绝了他们的辞行,未言明是太子的意思,但显而易见。
卫溪宸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势必授意过富忠才。
看魏钦卸下车辕,江吟月兴致缺缺地跳下马车,闲逛似的走进驿站,问驿工下榻的院落。
这座驿站较大,两人还是被安排在偏僻的小院,门闩都是坏的。
魏钦去了马厩那边,江吟月独自推开客房,要了一桶热水。
她勉强挂上门闩,走到水桶前打湿帕子,背对房门一点点擦拭着身体。
撸起裤腿时,左膝多出一片淤青,多半是驯马时不慎磕到。
她使劲儿按了按,忍不住“嘶”了一声。
难怪那会儿有些隐痛,是轻微脱臼了。
恰好有人叩门,破损的门闩顺势脱离。
江吟月提着裤腿转身,喊魏钦帮忙正骨,却见门外之人快速转过身。
是太子卫溪宸!
他的手里拎着程高从江宁带来的鹅油酥和桂花糖山芋。
都是江吟月幼时喜欢的小吃。
江吟月放下裤腿和裙摆,黑睫如翅颤得厉害,“殿下不懂避嫌?”
“孤叩过门。”
“请回。”
不问来意就逐客吗?卫溪宸有些不舒坦,不知是因她的无礼还是见外。
眼前闪过女子左膝的淤青,加之那句“正骨”,他突然转回身,迈进门槛,径自走到女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