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怎么这么固执?波风水门不可能杀了自己的弟子把三尾送回来,雾隐去谈判的人注定会被木叶敷衍,你去了那边什么时候能回来?除了我,谁还可以在那边教你尸骨脉?不要以为你开发了几个忍术就天下无敌了,血继忍者的资本从来都是来源于自身。”
辉夜川说得很严肃,他不知道女儿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只能试着用现实道理来说服她。要是晴子在就好了。
偶尔,辉夜川会后悔自己让妻子怀上了一个孩子。
“我可以自己学。”
辉夜爱并非无的放矢,人物卡旁的【尸骨脉】标志闪闪发光,她可以像研究【白皇冠】一样研究尸骨脉。无人帮助的过去,她身边从来没有能长久教导她的人。
“你想死吗!”
“为什么不想?爸爸,你难道觉得我很想活着吗?”
爱脱口而出,辉夜川睁大了眼,父女俩相似的红色殿上眉下的两双眼睛正无声对峙着。
“你以为你的出生是什么换来的?要是不爱惜自己的命,晴子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要是我是以正常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我现在就可以说理所应当说“我愿意被你们生下吗?!”,但是不是。在这点上,我永远亏欠妈妈。
辉夜爱深吸一口气,泪意被她眨了回去。心脏像颗未成熟的橘子,压弯了纤硬的枝条摇摇点点。
“所以,你不必时时刻刻看到我了,爸爸。”
或许我还要感激战争,若非如此,辉夜晴子缓慢地腐败在雾影重重的水之岛国,永远不会有机会宣扬她作为强大无比的战士的骄傲。
妈妈拒绝了我的帮助。我放上纯白冠冕的乌鸦飞不到她的肩上,她执着地想要死得轰轰烈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作为她的儿女,为她的坟墓献上鲜花。
而我连她的葬礼也没去参加。
辉夜爱又心生了胆怯,逃避是她熟门熟路的致胜法宝。可想到满月,想到那片烟紫色的天空,她心中惶惶然的不安也沉淀了下来,就如落水之石,坠落在了满月心上。
就像她是洄流的水。
就像……她和满月拥抱,如纯白的水融进水中,再不起波澜。
辉夜川长眉倒竖,砂锅大的拳头拍在桌子上砰砰作响,酒碗里的清酒泛起阵阵涟漪:“我不同意!”
辉夜爱惨淡一笑,她依旧坚持己见:“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有白眼的日向能治我的血继病,而这次战争后至少二十年不会再起,木叶四线作战损失严重,风之国死了三代风影,傀儡师们被木叶白牙杀得几乎要断代,岩忍耗费了数万忍者车轮战磨死了三代雷影,水之国失去了三尾。这场战争中没有赢家。”
“爸爸,你很清楚,和平年代里不会有机会得到宗家白眼,所以你才默许了妈妈去战场,你也是个胆小鬼,连看着妈妈死掉的勇气都没有,直到战争快要结束,直到你以为妈妈不会死的时候……你才出现。”
向来只有鬼灯满月能体会的辉夜爱的刻薄和毒辣,一针见血的真实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辉夜川咬着牙,肌肉因紧绷而颤抖。
失去了辉夜晴子的家,有两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在游荡。那个女人是辉夜一族真正的族长,是丈夫的精神支柱,是女儿的依靠和倚仗。
静默中,辉夜爱忽而叹息:“让我离开吧,至少我们不会走到相看两相厌的地步。至少我还是你的女儿,你也还是我的爸爸。”
至少让曾经的美好……不要那么快蒙上现实的尘霭。
辉夜川死死握拳,许久后,颓然地松手,低下了头:“……好。”
——
“雨由利,不要告诉爸爸我有一颗白眼。”
“知道了,”林檎雨由利无奈地点头,“早知道就不答应晴子了,现在好了,被爱抓住把柄了。”
得寸进尺的爱半点不感到羞愧。在和辉夜川交谈前,她必须处理好这颗白眼的存在。不能让除她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爱不打算换上这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