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轻轻挑了挑眉。
姜梨伏在课桌上,轻手轻脚拽过江黎的试卷,一目十行。
视线最后定格在第五行。
手中没有红笔,姜梨就地取材,戴着笔盖的水笔在江黎的解题步骤中无痕留下一个圆圈。
姜梨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导数求错了。”
窗外风声簌簌,晚风拉拽着枝叶。
张牙舞爪的绿叶在落日中熠熠生辉,风声压过了姜梨的声音。
可前桌和他们只隔了一张桌椅,前桌回头望,视线匆忙在江黎试卷上瞥过。
随后又转过去。
像是按下暂停键。
姜梨立刻切换到静音状态,抿紧的双唇暴露出她的忐忑紧张。
江黎垂首重新求导,并未留意到前桌的动静。
一分钟后,草稿纸推到姜梨身前:“这个对吗?”
姜梨瞅一眼,点点头。
江黎:“下面的f(x)……”
话音未落,短袖的袖口忽然被人轻轻扯动,示意他收声。
江黎疑惑抬首。
姜梨惴惴不安扫视上首,随后从江黎手中夺过草稿纸,在江黎的答案旁边留言。
语音转化为文字,耳边只剩下笔尖和纸张的摩擦声。
姜梨写得入神,和江黎一来一回在纸张上交流。
直到正确答案浮出水面,姜梨唇角往上扬了一扬。
水笔松落在课桌,抬首,姜梨惊觉自己和江黎几乎靠在一处。
课桌只占了半边,两人的短袖挨在一处。
胳膊贴着胳膊,隔着薄薄的校服,依稀能触到江黎手臂的温热。
那一抹小小的灼热像是一簇火光,点亮姜梨心口的烟花。
窃喜漫上心口。
她别过头,视线追随着窗外跃动的日光,担心江黎看见自己唇角的弧度。
最后是江黎先收回手。
余光中,那一片白色短袖似海水退潮,缓慢离开。
姜梨勾着的唇角也恢复如常。
无人知晓她刚刚心跳得有多快。
风从窗口灌入,写满两人对话的草稿纸在风中曳动。
姜梨等到放学,方从老师手中拿回自己的试卷。
随之往下传的还有一张空白座位表。
老师懒得重新排座,言简意赅:“就照今天的座位写上自己的名字,以后照这张座位表点名。”
姜梨笔尖一顿,先一步从前桌拿到座位表,在右边的空白填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