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差,再差一点也没什么吧?”你继续托腮,“还是五条们真的上门这件事比较令我惊诧。”
几天的时间足够消息在这个小圈子里传播一轮又一轮了。五条家上门求亲惨遭被拒被笑了一阵,随后又是指责禅院家过于高傲的传言。现在则是加茂家不得不谎称侧室之子为嫡子的笑料。
何必如此。
只可惜没人会在意孩子的想法。
“五条家的少爷真那么难搞?”
听闻此言,禅院直毘人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他们家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如此高兴?”你仍旧托着腮,只是眼珠动了动。
“那个六眼跑了。”
“啊……哦……等等,您说什么?”
你掏出手帕,优雅地擦嘴,无视面前的一片狼藉,坐的端端正正:“跑去哪?”联想到舅舅专门提了一嘴你年前遇到的男生,“咒术高专?”
禅院直毘人的胡子动了两下:“不然呢?他想做咒术师不去那儿还能去哪儿?”
“咒术高专自建成后,有点底蕴的咒术家族都没有安排族人去就读吧。”
“什么原因?”
这就是要考考你了。
“一百多年前,以禅院、加茂和五条为首的咒术家族,和由平民咒术师聚集组成的咒术总监会,各自为盟、互帮互助。”
“嗯……现在不能说咒术总监会由平民咒术师组成了。老人们不愿让出权力,新生代的咒术师再强也只是打工人,坐不到管理层。咒术总监会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家族’。”
“你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
“您能听懂就是好比喻。”
“一群咒术师趁着明治天皇改革的东风拥有了由国家机器赋予的权力。腐败的阴阳寮被新机构取缔。这群咒术师锐意进取,企图荡平咒灵。然而咒灵无尽,人力有尽。权力会异化人心。待这群咒术师年老,新机构便与旧阴阳寮无异。”
“存续千年的,唯有世家。”你抬头看了一眼禅院直毘人。“这群咒术师不想让出自己的位置,那便只能寻找新的助力。舅舅,我说的对吗?”
“高层除了那群老顽固,就是我们咒术家族的人。我们自然而然可以获得地位,何必舍近求远?没有家族的术师愿意多费心思前去就读。不过,你需要明白一点,咒术高专同样是‘工具’。”
“您是指防止咒术师误入歧途吗?那他们做的根本不够。现在的模式不过是等学生送货上门。”
“是啊,做的根本不够。”禅院直毘人感慨道。
“你想改变这一切吗?”他终于告诉你为何这么多年来他对你这般优待。
“那时我只有六岁。”你问出心中的不解。
“你的心性。”见你还不懂,“你没有迷失在力量中。”他解释道。
“你这样善良的人见到这漆黑的世界一定会心有不忍。我需要给你足够多的动力让你去想‘改变’。”
“所以您让我做惩戒委员,让我接下星浆体的任务……”你闭上眼,声音嘶哑:“您没有想过我会很痛苦吗?”
“痛苦?正因为你善良,你才痛苦。我只希望痛苦能让你有所成长。你不是决定要见天元大人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见到。但年轻人就要敢想敢做。”
“我知道了。”你睁开眼睛,黝黑的略有些发红。
“一直以来,谢谢您。”
“不用道谢,我也有我的目的。”禅院直毘人放下碗,手指在碗的边缘绕了一圈,碗便转了起来。
“我其实并没有答应您我要改变这一切。”
禅院直毘人嗤笑一声道:“这世界一直在变。就如此刻,往日在世家眼里不值一提的咒术高专也会因六眼的到访而重新进入世家的视野。”
“别一幅苦大仇深的表情,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禅院这座牢笼,囚得住花,囚不住鸟。你要做花还是做鸟?”
你瞪大了眼睛。
瓷碗停止转动。
“做出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