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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3页)

“变大为小,变小为大,不过雕虫小技罢了。郑某可以将人装进这小小酒囊当中,鲁专勾信也不信?”

听罢郑侠的话,鲁深直勾勾盯着那只酒囊,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

郑侠招呼人抬来一张桌子,并将那只酒囊横置于桌上。又请王旭寻来一块木板,挡在酒囊前,接着在木板中间掏出一个三寸见方的孔。他站在木板前,透过那方孔望向桌上的酒囊,对狄依依道:“狄九娘,有劳了。”

众人对郑侠的怪异举动迷惑不解,狄依依却心领神会,提着黑将军退出两丈之外,按照郑侠的指引,不停调整位置。片刻之后,郑侠抬起头来:“好了!鲁专勾,郑某要将狄九娘收入酒囊了,你且来看!”

鲁深将信将疑来到桌前,按照郑侠的指引,从那木板中间的方孔往外看去。却见狄依依当真只有酒囊的囊口大小,冲他嫣然一笑,一手提着张牙舞爪的猫儿,另一手向他轻轻一挥,往那酒囊的囊口中走去,身子随即消失不见。

“咦!”随着一声轻叹,鲁深站直了身子,看见狄依依正在数丈之外冲他招手。

“鲁专勾,你看到了什么?”

“洒家……这小娘子离得远,这酒囊离得近,将她身子挡住了。从这木板的方孔中看去,倒像是她钻进了酒囊一般。”鲁深说罢,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难道那猫儿之所以看起来那般巨大,就如此简单?”

“简单,却也不简单。”郑侠解释道,“简单,是因为这只不过是‘远者小而近者大’的道理,连小儿都知道。不简单,是因为要想让你看不出远近之别,还需要一点手段。”

“什么手段?”

“这块木板除方孔外的部分,遮住了近处的其他景物,特别是这张桌子。你从方孔看过去的时候,方孔下方的边沿恰好遮住了桌子,让你看不到酒囊是放在桌上的。没有了参照,自然就忽略了远近之别。”

鲁深顿时恍然:“照你这么说……酉字仓的那扇木格花窗,想必也是这个道理。”

“不错,那扇木格花窗正是为你准备的。那窗户的九格窗棂都装着明瓦,四周的八块是透光而不透明的,使得鲁专勾只能从中间那一格往里面看。而在窗户内侧,悬着一个木架,黑将军当时就在那木架上,徐老三却在远处的楼梯上。猫近人远,自然看起来,猫儿比人还要大!”

“原来如此……”鲁深已然有些相信。

徐老三急切道:“鲁专勾,莫要信他!郑门监说得轻巧,可他方才也和狄小娘子调整了许久,才演了一出酒囊装人。黑将军凶戾成性,哪有那么容易陪人演戏,还能保证你看不出蹊跷?”

“你是云机园戏班出身,欺人眼目的诈术正是你的拿手好戏,只需算计得当,骗过鲁专勾的眼睛又有何难?”郑侠讽了他一句,转头望向沈括身侧。

云济露出一丝苦笑,只得挺身而出,替他搭腔:“仓廪高四丈八尺,仓门高七尺半,九格窗棂正中的明瓦离地一丈零三寸。鲁专勾身长六尺整,爬窗时有一恰到好处的落脚点,离地六尺半,且向左侧偏二尺,所以鲁专勾爬窗时,双目最多能高于明瓦两寸。而窗棂边框厚两寸,他双目距离明瓦最近能有三寸,明瓦高三寸一分,所以只需在窗棂下七寸处装木架。木架宽度约为一尺,而后将猫儿四足绑在木架上,鲁专勾向内看时,明瓦下沿正好遮住木架和猫儿的四足,只能看见猫儿的身躯和头颅。”

他让狄依依将黑将军拎来,拿着先前郑侠用过的木板,一边比画一边解释。在座诸多官员都是智计过人的能臣,但听他以尺寸计算人眼所见的景象,一个个听得云里雾里,虽然不懂,却深受震撼。

云济继续道:“黑将军比寻常猫儿大,肩高九寸,身长一尺六寸,距明瓦处大概有七寸远,距鲁专勾眼睛约一尺。徐老三身长五尺一寸,站在仓廪中间的木梯上,距窗口约三丈三尺。所以在鲁专勾看来,徐老三只有黑将军六分之一高,是也不是?”

鲁深两只眼睛瞪如铜铃,一张嘴张得如窗格一般,半天合不拢嘴。

孙永等人不善数算,纷纷侧目向沈括望去。却见沈括嘴唇不住开合,颌下短须随之微微颤动,显然在跟着云济默算,脸上露出了然神色。见他这番表情,了解他的同僚不由暗暗咋舌。

云济说罢,见无人能辩,向孙永谦谦鞠了一躬,默然退回沈括身侧。

郑侠朗声道:“当然,若是看得仔细,应该还能瞧出问题来。是以设局者在中间那格窗棂中,装上一块十分特别的明瓦——能让人隔着它看到仓廪内部,却又看得不是十分清晰。”

“是了!”鲁深兴奋道,“洒家当时爬到窗前看的时候,中间那格窗棂里明明有一块明瓦,可以隔着它看到仓内。等到狄九娘看的时候,那块明瓦却不知所踪。奇怪,那块明瓦去了何处?洒家原以为是因仓库震动,掉落在废墟里了,后来也曾进仓内找过,却偏偏寻它不见。”他说到后面,也有些疑惑。

郑侠淡然一笑:“那片明瓦,咱们都曾看到过的。”

“都曾看到过?”

“咱们进入仓内后,看到木格花窗下方的墙壁上,有一道从上而下的湿痕。那道湿痕正是那片与众不同的明瓦。”

鲁深脱口而出:“湿痕怎会是明瓦,不是巨兽的唾液吗?”

“巨兽的真身是这只黑将军,哪有那么多唾液?”郑侠摇头道,“很简单,那块明瓦其实是用冰磨成的,等太阳出来了,冰自然化成了水。”

郑侠说罢,众人均是恍然大悟。鲁深更是连连点头,显然颇为信服。

“由此可见,延丰仓貔貅夺粮一事,根本就是一出故弄玄虚的皮影戏。是为了掩人耳目,偷盗那上百万石存粮罢了。其实延丰仓中所藏粮食,早在上元节夜里就已经被搬空,等到天亮时分,再弄一只貔貅出来……”郑侠话音越来越高亢,渐渐变得怒气勃发,“蠹众木折,隙大墙坏。你们真是好大的胃口,京师百万黎民活命之粮,你们竟然也敢贪!”

在阵阵寒意里,郑侠昂首挺立,恍如冰天雪地中一株不惧严寒的劲松,一字一句间,抖落满身的霜雪,站出了顶天立地的气势。

斜阳西沉,道道金辉洒落下来,他披着两肩金光,指斥延丰仓众人道:“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你们吃着朝廷俸禄,却沆瀣一气,监守自盗,豪夺百姓口粮。说到底,你们才是那凶兽貔貅,狼顾鸢视,只吃不泄,胃口大得像无底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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