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她最开始其实什么都没有教给我,只是教我在书房里看剑谱,要把书房里的那些剑谱全都记下来,然后自己对着剑谱练习,师父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检查我的进度,教我把剑谱上的招式使给她看,我光是看那些剑谱和练习那些招式就花了一年半的时间。”
“你师父她竟然没有从心法开始教起么?”白舒好奇道。
这倒是件有些奇怪的事儿了,师父指导弟子习武大多是打熬气血和传授心法同时进行的,像是顾清辞所说这般直接教弟子去看剑谱的倒是少见的很。
“我也不清楚,只是师父说我曾经受过很重的伤差点丢了命,所以忘了很多东西,经脉还没有好全,不适合直接开始学习内功心法,可我自己其实什么也不记得。”
顾清辞摇摇头,继续说道:
“也许是我之前忘了很多东西的原因,我记起东西来非常快,其他人要看半个月的剑谱我只要看一遍便能记下来,而且对我来说,看那些剑谱也不算什么无趣的事,直到我把书房里所有的剑谱都记了下来,师父才开始教我内功心法。”
“后来我师父说要给我取个名字,于是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做顾清辞,只是师父她明明姓林,我是被她养大的,却并没有跟她的姓而是姓顾,许是师父她认识我的爹娘罢,可是我忘了很多东西,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阿舒,”
她看向白舒道:
“我们都是被自己的师父养大的,都是自己的师父给取的名字,这样想的话,其实我们也是很相像的罢?”
我倒宁愿咱们两个不要相像才好。
白舒这么想到。
她本来是对顾清辞的家里充满好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培养出像她这样的人呢,可是现在她只宁愿自己没有这些多余的好奇心。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决定把这个话题扯开,总之不要再提这些教人不开心的事才好。
于是她站起身来道:
“说了这么久我都有点饿了,清辞,到客栈之前我看见有一家卖栗子糕的地方,咱们去瞧瞧罢,怎么样?”
……
夜已经很深了,可白舒却并没睡着。
对她来说这是个挺少见的情况,往常总是她先入睡的,可今天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清辞,清~辞~”
她低声细语的唤道,“你~睡~着~了~吗?”
“……”
她并没有听到回应,耳边传来的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于是她翻了个身,面向着躺在自己身侧的顾清辞。
白发女孩闭着眼睛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她睡的很熟,呼吸均匀而悠长,对白舒翻身的动作半点反应也没有。
于是白舒用一只手支起脑袋,静静地注视着熟睡中的女孩。
顾清辞与她睡觉的姿势是完全不同的,白舒总喜欢侧着身子,她睡觉的时候很不稳当,经常会来回翻身,有的时候还会从一边的顾清辞那边抢被子把她吵醒。顾清辞却不然,她常常平躺着睡觉,睡的时候是什么样醒来还是,一整个晚上下来,她的姿势都不会有半点变化。
此时白舒望着顾清辞的脸,才突然想起今天之前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她。
若非今日提及,认识这么久以来她就只知道顾清辞的近况,现在想来她当真是个神秘的姑娘,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出身,又是和谁学的武功,为什么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住在那座空落落的小院子里,她一概都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顾清辞是那青阳剑阁的掌剑子。
可这事儿也许还有许多人也都知道,根本算不上是什么秘密。
而在今天之前,顾清辞同样也不曾向她询问过什么过去的事情,就像她为什么会跟着白凌香,又为什么会当个飞贼,她什么也不曾问过。
也真亏得她们两个竟能这么一路同行过来,但是她们两人之间似乎又有一种别样的默契——又或是说别样的信任,两人都不曾问询过彼此的过去,却又心知肚明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和她一起走就是了。
她原以为今天问过之后自己能对顾清辞多些了解,可她得到的似乎只有更多的谜团。
顾清辞说她曾经受过很重的伤,因此忘了很多东西,可她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又是怎么遇到了她的师父,她的出身是在什么地方,她的爹娘又是什么人?
这些问题在白舒的脑子里来回转着圈,可她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她想顾清辞是不是也很想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呢,可是白发姑娘在提起这些事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教白舒也弄不明白她的想法。
她就这么望着熟睡中的顾清辞,一根根的数着她的睫毛,直到困意上涌,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