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茉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步履平稳地走到碑前,她今日只穿着最简单的素白练功服,墨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只见她伸手轻轻贴在冰凉的石碑上。
测灵碑亮起微弱白光,仅有一尺来高,在先前那道璀璨青辉的对比下显得黯淡无光。
“果然只是个炼气期!”
台下顿时爆发出阵阵哄笑,有人甚至夸张地前仰后合,几个站在沈清瑜身边的少女更是掩口轻笑,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清瑜优雅地半掩面容,看似是在整理仪容,实则遮住了嘴角抑制不住的冷笑,她眼波流转间尽是轻蔑,仿佛在看什么不堪入目的秽物。
就在这满场嘲弄达到顶峰的刹那——
“轰!”
测灵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块石碑剧烈震颤起来!一道七彩霞光自碑底喷薄而出,虹光贯日直冲九霄,那瑰丽的光芒瞬间吞没了先前所有的光华,将整个演武场笼罩在梦幻般的色彩中。
方才还在哄笑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那道直冲云霄的七彩光柱,几个站在最前排的弟子甚至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脸上写满了惊骇。
高台之上,沈修远一直轻叩扶手的手指蓦然停顿,檀木扶手上竟被按出浅浅的指印。
他眯起双眼,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精光,苍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霞光流转间映出沈清茉平静的侧脸,她缓缓收回贴在碑上的手,素白的衣袖在七彩光芒中轻轻摆动,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这。。。这是。。。。。。天外血脉觉醒!”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指着那通天彻地的七彩光柱,声音因极致的震惊而颤抖不已。
全场先是一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天外血脉!
那可是沈家流传了数百年的传说,据说拥有此血脉者天赋异禀,能沟通天地异力,是沈家祖师留下的至高传承!如今这传说中的血脉,竟在一个被众人嗤笑为“乡野丫头”的身上重现!
沈清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死死盯着那绚烂的七彩光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那光芒如此刺眼,仿佛在嘲笑着她方才所有的得意与轻蔑。
沈清茉垂眸而立,心中冷笑。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故意以神识刺激体内血脉与太虚镜碎片产生强烈共鸣,引发这惊天异象,既然沈家主支心怀鬼胎,想将她当作棋子利用,那她便索性将这潭水彻底搅浑,看谁更能从中得利!
大比草草结束,但风波才刚刚开始。
沈清茉瞬间从一个人人轻视的“乡下野丫头”,变成了全场最炙手可热的天才,各房长老、管事态度骤变,纷纷带着笑脸前来问候示好,言辞间满是拉拢之意,就连她那自回府后便避而不见态度冷淡的生母赵晗月,都破天荒地派心腹嬷嬷送来了整整一箱的珍贵丹药与绫罗绸缎。
而原先风头无两的沈清瑜则自此称病不出,显然这番打击对她而言极为沉重。
是夜,月黑风高。
正在房中打坐的沈清茉忽然心神一动,通过早先暗藏在仿品秘籍中的印记,感应到后山那处隐蔽洞府传来了异常的能量波动。
她唇角微勾,身形如鬼魅般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潜往后山。
洞府之内,烛火摇曳。
沈清瑜正盘坐于蒲团之上,面前摊开的正是那本被调包过的《夺脉秘术》仿品,她面容因激动和贪婪而微微扭曲,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疯狂光芒。
“我的好妹妹。。。。。。”
她低声自语,声音沙哑而渗人,“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当众暴露这天赐血脉,那就别怪姐姐我心狠,替你‘收下’这份大礼了!”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将那枚假的“噬心丹”吞入口中,随即双手结出复杂而诡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按照秘籍所载施展那恶毒的夺脉秘术。
然而,一息、两息、三息过去。。。。。。
洞内除了她的吟唱声再无任何异状,预想中血脉剥离的剧痛没有传来,吞下的丹药也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分效用。
“怎么回事?!为何毫无反应?!”
沈清瑜脸上的疯狂逐渐被惊疑取代,她手忙脚乱地再次翻动秘籍,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不可能!这秘术绝不会有错!”
就在她焦躁不安,准备第三次尝试时——
“砰!”
洞府石门被人从外猛地撞开!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以大长老沈修远为首,数名面色冷峻的沈家长辈及弟子鱼贯而入,瞬间将小小的洞府围得水泄不通!火把的光芒将洞内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沈清瑜那张惨无人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