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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牌（第1页）

霍松的黑色轿车像一道冷冽的光，在沉沉夜色里劈开一条通路。韩晃瘫在副驾，脑袋蔫耷耷的，那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此刻跟他的精神头一样，乱糟糟没个形。领带被他不耐烦地扯开，领口松垮着，起初只是压抑的抽噎，到后来直接变成了不管不顾的嚎啕，

霍松眉峰几不可查地蹙了下，车子缓缓滑到路边停下，车窗降下的瞬间，韩晃就把脸埋在窗沿，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霍松解开安全带，动作利落得很，从车载盒里抽了包纸巾，绕到副驾那边，半蹲下身，指腹带着惯有的力道，给韩晃擦眼泪

“霍哥……霍哥，你说，嗝，你说我呜呜呜我是不是很没用啊”韩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清楚，语无伦次的诉说自己的委屈，他向来是个喜怒形于色开心就笑难过就哭的人，哭成这样霍松还是第一次见，韩晃的肩膀颤抖着，泪水浸湿白衬衫，洇出不规则的图案，他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抓着霍松给自己擦眼泪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霍松想起家里的橘猫橘子，在外面和别的野猫打架打输了也是这样可怜的蹭着自己，撒娇。韩晃像个小孩子一样“霍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霍松感受着韩晃脸上的湿意，他承认，在这一刻，他心疼了，夜风中，韩晃和霍松对视，霍松心里那点阴暗如同野草一样肆意疯长，无形之中将他和韩晃捆的更紧“好，我帮你，我一直都会陪着你”他声音喑哑，低头掩下眼中的情绪，再抬头，他抚着韩晃的脸“乖，今晚先去我那睡一晚吧”

韩晃这才心满意足，胡乱的抽了几张纸擦着脸上的眼泪，霍松站起身，然后上车，继续往家行驶

“今晚先去我那住吧，平复一下心情”汽车经过十字路口，霍松微微偏转方向盘往右拐，他目光看着前方的沉沉夜色，韩晃闷闷的“嗯”了一声

韩晃跟着霍松回到家时也一言不发，霍松把他带到客房，从一衣柜里拿出一套家居服递给韩晃，韩晃抱着枕头歪在床上“霍哥，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

霍松点点头，然后轻轻带上门出去，阳台上鸟笼在夜风上一晃一晃，雀儿不安的啾啾叫着，在笼子里窜，霍松走过去，打开笼子，雀儿好奇的看着眼前站着的男人，上次把笼子放在低处，结果橘子跳在笼子上，可把雀儿吓到了

霍松伸出手，用指腹摸了摸雀儿，安抚他的情绪，雀儿朝他“啾啾”几声，很享受他的安抚，他收回手，并没有关上笼子，而是就这样站在一旁观察着雀儿，雀儿挥舞着翅膀往外面探着脑袋

他也不说话，只是拿着逗猫棒摇动，橘子“喵”的一声去扑着逗猫棒，兴致高昂的和霍松玩起来，霍松抬眸看着鸟笼中的雀儿，小家伙处于本能的恐惧，缩在了鸟笼的角落

很好

他走上前，给雀儿加了点鸟食，然后端着碗喂雀儿，人类总喜欢给宠物喂点东西以此来拉进自己和宠物的距离，人与人之间也一样

正想着，他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林特助打来的“霍总，赵柔柔处理干净了，我们承诺给她的钱……还给吗？”

寂静空旷的客厅，霍松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电话声音显得很清晰“呵，她在做什么美梦，擅自做主就要付出代价，把她丢去精神病院，找人看着她”

电话那头传来赵柔柔凄厉的嘶吼“霍总！霍总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啊——你们别碰我——霍松你过河拆桥——唔……”

霍松把手机稍微拿的离耳朵远点，然后挂断电话

“哐当——”

霍松回过头，韩晃赤着脚站在黑暗中，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手边是打翻的水杯，霍松的目光落在他的脚上，皱着眉来到他面前“怎么不穿鞋，也不怕着凉”

韩晃也只有180，所以此刻他要稍昂着头看着霍松，韩晃不可置信刚刚听到了什么，手边打翻的水滴落然后蔓延到他脚下，他感受到些许凉意，韩晃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餐桌上，像只缺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他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橘子在房间里弄什么东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霍松循着声音望去，书房的门大开

霍松干脆不装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拉着韩晃的手来到书房，一把把他摁在墙上，书房里密密麻麻贴着的照片都和他有关，每一张照片后面都写着日期，霍松大手钳制他两只手，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唇，细细的描摹着他的唇形

“霍松，赵柔柔的事，是你安排的是吗”一滴泪落在霍松手上，霍松并没有否认，他掐着韩晃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还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霍松把头埋在他脖颈间，感受到韩晃的挣扎，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让韩晃动都动不了“别动，我不想弄疼你”

韩晃感受着霍松灼热的呼吸喷薄在自己耳畔，腿都软了几分“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韩晃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这句话问出来已经推翻了他过去二十年的认知

霍松的吻落在他耳后，然后欣赏着韩晃泛红的脸，霍松认真的看着他的眼，脸上挂着的是和以往一般无二的表情“阿晃，我可以帮你，但是你看，我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橘子，他还知道蹭蹭我，给我提供情绪价值，阳台上那个雀儿，我抓回来之后，养了这么久也知道上蹿下跳的取悦我”

韩晃再傻也知道霍松想要什么，霍松食指抵在他唇边，接着说“所以阿晃，我对你的心思明晃晃，从来不加掩饰，如果能够提前让你看清，你身边谁可以依靠，那你恨我我也甘之如饴”

“你把我当什么了？！”韩晃猛地挣扎起来，眼眶红得快要滴血，“霍松，我不是你的猫，不是你的鸟！我是个人！”他发了疯一样撕扯着墙上的照片，照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落在地上，霍松站在书房门口，抵着门，冷眼看着韩晃发疯，“你算计我…霍松，亏我把你当好哥们”

到最后，韩晃只剩下无助的呜咽，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他瘫在地上，纷乱的照片铺在他身边

“你现在除了答应我，有别的办法吗”霍松收拾着地上的照片，站在韩晃面前，“如果没有我，你和你妈想从韩季群手上拿到他的股份，至少要再耗个五六年三五年”他俯下身“你应该感谢我不是吗”

“你卑鄙无耻！你利用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利用我得到城南那个项目”

霍松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气息，愤怒淹没了他的理智，他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霍松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我卑鄙无耻，我认，可是韩晃，你摸着你的心问，我如果真的要利用你，还要等到现在吗？你以为我都是为了谁？”

韩晃被他的气势压住，霍松语气里是浓浓的警告，他们的地位重新置换，韩晃再气，在绝对的压制面前也只能一味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宝贝，乖一点，你现在只能依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