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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1页）

地图刚装好，他们就离开了新家，并且大概率再不会回到这个小屋子里，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刚刚躺熟的床铺，只来得及带上情报，贝利和身上的一套衣服。蒂奇跑上街，先看了一眼周围情况，好在没人，在路上冰凉凉的黑夜里，怕是连跑向你的是狗还是狼也难以分清，他回到地下室，牵起他八岁半的小妹妹的手，两个人一道出门了。

??“我现在是一亿男子，而你是七千六百万少女"蒂奇边走边说着，装得他们只是出门上游乐场"生命的价值都是平等的，但是生命的价格就大不一样了~"

??"多亏了拉菲特来报信，他靠得住，也要多谢咱们西海干什么之前都要开会的怪风俗，现在趁着他们开会讨论怎么抓我们，咱快跑。”出门之后蒂奇就离开大路，转进了小街道，时不时地回头，黑暗之中不知道会冒出来什么东西，他估计了一下，现在加上之后在船上的时间，足够罗宾找到暗暗果实了。

??但是也得要活到那时候，死人可没办法吃任何一颗果实。

??向来在餐前祷告上混水摸鱼的蒂奇，也忍不住在祈祷，祈祷既然自己是被暗暗果实选中的孩子，黑暗也会保佑他顺利平安。

??而罗宾，蒂奇向来佩服这个妹妹，她除了有点悲观之外，哪里都和他马歇尔家的妹妹们有得一拼，可惜再可爱的人死了也只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八岁的小姑娘只走，不问，对蒂奇独特的行事风格也好，对自己光怪陆离的命运也好，她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走着，走着。好像走到哪里都是安全的，也像是走到哪里走不下去了，也都无所谓。

??她像她的妈妈，蒂奇暗自想，就像我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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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奇带着小朋友绕了好几个圈子之后，她看到了几个人，升起的月亮把路口照的雪亮，好像那把生命掩埋的绝望的冰墙，那几个人就在那儿，他们在路口处停下来，好像在交换着意见，几个人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但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坚定地指着相反的方向，他戴着高礼帽，拿着手杖。

??幸而白翅膀的天使保佑，他悄悄从藏身的墙边窜出去，转进了四通八达的街区，罗宾应该也走得太累了，为了防止她走不动，蒂奇把她抱在怀里，路上没有一个人，他急着赶路。

??“哥哥啊”罗宾不知怎么的，突然打着哈欠大声说“妈妈不是去开车了么？怎么又要我们去找啦！”

你疯了！我刚在心里夸完你…蒂奇丰富的心理活动戛然而止，因为他瞥见了街区的窗户，里面亮着灯，不只有一个黑影站在窗前。“车子熄火了，哥去帮忙，等会儿你先在车上睡吧。”他装模作样地回答着，期望着自己的声音没有发抖，顺便又颠了颠怀里的小姑娘。

??女孩睡眼惺忪，女孩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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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有着希望，只要能找到什么路通向海边，他就能沿着海岸找到船（当然不是他们来的那艘了，他又搞到了新船，藏在海边岩角里了），这样就有救了。

??走了几百步之后，又到了分路口，他毫不犹豫，根据直觉随便选了一条路，少年相信他的命运，而女孩安静地靠着他，一声不吭。

??蒂奇现在是在跑了，不是在走了，一心只想突然出现一条侧巷一条小路，像他每次在赌场伙计的围追堵截下溜走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跑。谁知道他又撞上巷口一面墙壁，这面墙堵住了他的去路，又得打主意，向左还是向右，他刚要回头转向，却发现巷子口，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形。

??那个人形模模糊糊，像背后被烧灼着的森林的温度扭曲，又像呼出的冷气软化了他的脸颊，他好像是卷头发，又好像是戴着墨镜，又或者这全是蒂奇的错觉？

??好像远处传来低沉又如同猛兽低吼的声音，或者这是说话声，耳朵里全是嗡嗡嗡，像有成堆的蜜蜂飞来飞去，他什么也听不清楚，脚下是结了冰？还是他自己已经没办法动了，就像被猎人抓在手里的兔子一样。

??“蒂奇…蒂奇！"罗宾用力抓了两下他的头发，蒂奇这才发现自己的生理眼泪已经滴湿了罗宾的肩膀，他过度呼吸，又一次无意识地把女孩挡在了自己脸前面

??"贼哈哈，我们要死了”他笑出声来“我没办法带着你爬墙啊，妹妹。”

"那就不要带着我”她说“你一个人，一定能好好活，哥哥。"

??蒂奇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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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在等待死亡。

??她一个人靠在墙边上，在层层叠叠高楼的夹缝之中看见了月亮的一角，湿漉漉的月光打在她身上，也粘湿了空气，白花花的月亮就像妈妈苍白的头发，在家乡毁灭的那一天，妈妈的头发第一次像香水那样洒在她的手臂上，那是世界上最奢侈的香水。

??蒂奇刚刚已经爬上墙壁了，没有带着一个小女孩，他三下五除二地就能冲上去，罗宾相信他一定能完成所有历史学家的共同使命，他又聪明，又有勇气，只是偶尔有点粗心，但他有伙伴，他一定能把奥哈拉的希望延续下去的。

??女孩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墙，她把耳朵贴到墙上，她知道自己可以使用果实能力，但是要是没有人拖住的话，蒂奇跑不远的。她期待着听见蒂奇跑远的声音，就像还属于日常的那天下午，她在晾衣杆下面看着他跑远。

??可是她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她只看到一根绳子从高墙上垂下来，还听到了风传来的一声低语，很轻很轻，应该不是说给她听的。

??“我不喜欢放弃…"

??接着是一声更大的声音，这次是说给她听的了。

"罗宾！"蒂奇的低厚声音还带着一点点青少年的尖嗓子“用你所有的手抓住绳子！快！"

她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