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张大嘴巴,“你。。。。。。一直能看见我?”
他点点头。
“你来的第一天?”
“嗯。”
“我半夜吓来看你的护士,你知道吗?”
“知道。”
“上周我满屋找掉了的眼珠子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
啊哈,天塌了。
他嘴角扬起,眼睛眯起来是对月牙,第一有了灿烂的表情,声音也带了些情绪,高兴的,新奇的,不那么冷了,“所以我真在跟一个鬼交流?”
他知道,但是不害怕我。
我作为一个鬼,鬼生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昨天去儿科哄胡闹的小朋友结果被撒了一身盐,我没难过;上星期我钻在洗手池里吓吸烟的大叔被他熏了一脸的烟草味,我没难受;上个月我跟喜欢的鬼要联系方式结果被嘲笑,我也没难过。
但此刻我真真切切的绝望了,还伴随着一丝的羞耻。
“所以你都知道,完了还不告诉我?”
“我吓你,你也是故意装晕的?”
“你还认为我是不干净的东西?”我比较记仇,翻出他上句话回应,嚷的很大声,“你才是不干净的东西,你全家都是不干净的东西。”
他没跟口不择言的我计较,眼神变得柔和了些,“那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类型的鬼?你在墙里待多久了?”
他知道我是鬼,却问我是谁。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家是医院的墙,我是一个头上有窟窿的恶鬼,我是个没有名字的鬼。
在变成鬼之前我是谁?从醒的那刻起我就接受了自己是鬼的事实,但从未想过我是怎样死的,我活着的时候又是谁,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不知道,每次去翻找自己仅有的记忆,想从中找一些蛛丝马迹拼凑我生前的记忆时,都会头疼。
“你是怎么死的?”
他的每一个问题,我都没有答案。
而我想去得到一个答案时,头疼,还有些烦躁,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便充斥着我的大脑,像这种深层次还带有哲学的问题不适合我思考。
我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鬼,这些问题一旦起个头就会无止境的去追问、去需找、去证实,直到最后得到一个答案。
可对于一个失忆的鬼,答案是无解的。
我摇摇头,也很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我不是不干净的东西。”
他解释,“不干净不等于你说的那种不干净。”
这家伙在绕口令吗?
“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说都说出来了。
“不干净只是说,你们鬼看不见阳光,总待在黑漆漆的空间里,所以我才说不干净。”
解释的驴头不对马嘴,说的什么东西。
“对于刚才不礼貌,我很抱歉。”他直起身,微微弯了一下,态度端正的又将那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