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甚至还像告别一样,向后微微转身,笑着挥了挥手。
这个高级共情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个情绪激动的少年。
东方玄宴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少年身上。
少年双手死死扒着女儿墙的边缘,身体却已不再向外倾斜,他怔怔地看着东方玄宴,眼神里的疯狂和恐惧被一种巨大的困惑暂时压制。
“他走了。”
东方玄宴的声音柔和下来。
“他说他只是不放心你。不过,今晚我值班,他就放心了。明天我还在,我来陪你,好吗?”
少年愣愣地看着她,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情绪堵住。
东方玄宴缓缓地、极其稳定地伸出手,掌心向上,递向他:
“来,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你能看到的,我都能看到。”
“你…你骗人……”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不信任。
“除非…除非你跟我去抓杀他的凶手!”
“我肯定跟你去。”
东方玄宴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坚定如磐石。
“我从来说话算数。”
空气仿佛凝固了。风仍在咆哮,但天台上的紧张气氛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少年死死盯着东方玄宴的眼睛,似乎在衡量那双深邃眼眸里的真诚分量。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少年迟疑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抓墙沿的一只手,颤抖着,一点点地,伸向了那只等待着他的、温暖而稳定的手。
“东方医生!”
护士长徐睿这才敢跑上前,声音还在发颤,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东方玄宴紧紧握着少年冰冷的手,将他带离危险边缘,交给紧随其后的保安和护士。
“小心点,扶他下去,先别……”
她话未说完,急性子的徐睿就连忙接口,语速又快又急,仿佛要尽快驱散刚才的惊惧:
“他叫柳钊,十五岁,今天下午刚住院的,是肖医生的病人。您也看到了,幻觉、妄想都有了,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状态。她妈妈说这情况快一个月了,总说他看到什么杀人现场,上着课就会莫名其妙走出教室,跑到学校实验楼的七楼楼顶,说是有黑影在召唤他。吓死人了!”
“一个月了?”
东方玄宴的眉头微微蹙起,捕捉着这个时间点。
“是!而且最奇怪的是,他有时候会突然说不出话,就像失语了一样,但有时候情绪激动起来,又能说很多……”
徐睿补充道。
东方玄宴的目光从柳钊被搀扶离开的背影上收回,看向徐睿,语气异常果断:
“徐姐,先不要把他当作典型的精神分裂症来治疗。我怀疑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引发的分离性障碍和分裂样症状。这个病人,你亲自重点负责。他所有的饮食、用药、接触的人,都要格外注意,记录任何细微异常。必要时……”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直接报警。”
“报警?!”
徐睿倒抽一口冷气,声音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这么严重?东方,你的意思是……他说的可能是……”
“我只是怀疑有某种极端创伤事件的可能。目前一切都不确定,但必须做最谨慎的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