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
他手指摩挲着那点位置,动作极轻,像是抚摸一件久别之物。
忽然,他转头。
我急缩身子,贴紧屋瓦。心跳撞在肋骨上,一下比一下重。
屋内传来起身声,接着是火盆点燃的噼啪响。我冒险再探一眼——他已经站起,将残卷撕成两半,一半投入火中,另一半折好塞入墙角暗格。
火光照亮了他的侧脸。面具下露出的半边嘴角,竟带着笑意。
我等他离开,才悄然落地。绕至墙角,找到那处暗格。机关隐蔽,但多年潮湿让木板略显松动。我用匕首轻轻撬开,取出那半页未毁的残卷。
纸面焦黑一片,唯有寒潭标记完好。我咬破指尖,滴血其上。
血珠渗入纸纹,图中寒潭区域忽然泛起微光,如同活水流动。
是真的。
我迅速将残页收进怀里,原路退回。
冷竹仍在原地等我,轮椅停在主殿侧廊的暗影中。月光照不到她脸上,只能看见她下巴的线条绷得很紧。
我把残页递给她。
她没立刻接,而是先伸出手,让我把手放在她掌心。她的手冷得吓人,脉搏若有若无。
“你还撑得住?”她问。
我点头:“魔纹有点躁,但能压。”
她这才接过残页,借着远处灯笼的微光细看。指尖抚过“寒潭”二字,久久不动。
“他在找青冥碎片。”她终于开口,“不是为了复活血魔,是为了唤醒本体。”
“您怎么知道?”
“《幽冥典》不只是地图。”她声音低下去,“它是封印契约的副本。谁掌握它,就能以碎片为引,逆转当年的镇压仪式。”
我愣住。
“所以他不怕我们发现。”我说,“因为他根本不在乎。”
冷竹缓缓抬头,望向掌门居所的方向。夜风掀起她的衣角,那枚玉佩在腰间轻轻晃了一下。
“他等这一天,已经三百年了。”
我没有答。右臂的魔纹突然抽搐了一下,热度顺着血脉往上爬,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冷竹察觉到了。她转头看我:“你感觉到了什么?”
我摇头:“不是痛……是那种拉扯感,比昨晚更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等着。”
她盯着我看了几息,忽然伸手,将残页一角折起,塞进我掌心。
“明天,你去寒潭。”
“您不能去?”
“我能动的地方,只有这里。”她说,“但他们盯我太久。只要我不离峰,他们就不会全力戒备。”
我握紧那页纸,边缘割得掌心发疼。
“若瑶。”她叫我的名字,语气很轻,却像压了千斤,“下去之后,别碰任何浮出水面的东西。”
我点头。
她闭上眼,靠回轮椅。风从崖上吹过,卷起她未束的发丝。
我跪坐在她身旁,右手按在地面。石板冰冷,可就在掌心贴触的瞬间,地下传来一丝震动——极轻微,像是某处洞壁裂开了一线。
冷竹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