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周三晚上的地窖总是比平时更冷。
石墙上凝结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堆砌的魔药材料桶旁汇成小小的水洼。
奥黛特坐在惯常的那张木凳上,看哥哥搅拌一口小铜锅。
药液泛着淡金色的微光,随每一次搅动漾开细密的波纹。
斯内普站在阴影里,像一尊黑袍覆盖的雕像。
他只偶尔出声,音调毫无欺负:“逆时针,再慢些。”
格里菲斯抿紧嘴唇,手腕稳定地转动。
奥黛特注意到他左手手背上又多了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擦过。
她垂下目光,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手腕上的冬青叶链坠。
叶片温顺地贴着她的皮肤,仿佛只是件寻常首饰。
地窖里只有药液沸腾的咕嘟声和坩埚碰撞的轻响。
奥黛特轻轻晃着悬空的小腿,芭芭拉蜷在她膝头打盹,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她的袍子。
“德·温特小姐。”斯内普突然开口。
奥黛特微微一颤,“如果你闲得发慌,不妨去处理那筐瞌睡豆。”
她顺从地溜下凳子。
瞌睡豆在她指尖变得格外柔软,轻易就挤出饱满的汁液。
连最顽固的豆子都在她手中舒展开皱巴巴的表皮,仿佛乐意被她触碰。
格里菲斯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坩埚,但他搅拌的节奏微不可察地加快了。
回去时天色已沉。
走廊窗户外飘着细密的雨丝,城堡里的烛火在玻璃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格里菲斯握着她的手,掌心有些汗湿。
“斯内普今天看了你十七次。”他突然说。
奥黛特眨了眨眼:“他在监督我们做魔药呀。”
“不是在看我。”格里菲斯的语气变得生硬,“他是在观察你。”
奥黛特轻轻捏了捏哥哥的手指。
他的紧绷感透过相触的皮肤传递过来,像一根拉直的弦。
奥黛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并且总是知道。
第二天早餐时,凯特和梅端着盘子凑过来。
“奥黛特,你昨晚又去地窖了?”凯特好奇地问,往燕麦粥里加了一大勺蜂蜜,“每次周三晚上都看不到你人。”
梅轻轻碰了碰奥黛特的手腕:“是不是斯内普教授又给你额外布置作业了?需要帮忙吗?”
奥黛特摇摇头:“只是陪格里菲斯去熬制魔药。”
“啊,说到这个,奥黛特,你哥哥简直是个魔药天才!”凯特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