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呈玉目光移过来,“我没有兴趣兴师动众。”
容向熙笑起来。
确实,每次他过来,容韶山都是声势浩大。
“辛苦了。”除了这句话,她也没什么好讲。
或许在之前,她还会邀请他留宿在她的院子。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么情愿让他进独属于她的私人空间了。
商呈玉也没有意愿在容公馆留宿,不过他不急着走,不紧不慢问:“可以告诉我你匆匆赶过来的原因么?不要拿想妈妈敷衍我。”
容向熙也没有瞒他,轻描淡写说:“我妈妈轻生过,我又做了一个关于她的噩梦,所以就赶过来了。”
商呈玉垂眸,“现在还怕吗?”
容向熙道:“怕又能怎么样呢?”
她以为商呈玉会给她一个承诺。
类似于影视剧中那般——站在我身后,我会替你遮风挡雨。
商呈玉却道:“我会到法佛寺请大师给你好好做一场法事。”
容向熙:“得了吧,不怕被人说宣扬迷信活动啊。”
明天还要上班,容向熙不想跟他继续多谈,“早点回去吧,我在这里多待几天,过几天回檀园。”她作势要送他出门。
商呈玉道:“不用送了,回去睡吧。”
容向熙便顺从止住往前迈的脚步,“到家给我发消息。”
商呈玉瞥她,说了句“好”。
从前,这样一句简单的拒绝从不会阻拦住她朝他扑过来的动作。
她会抱着他胳膊,撒一会儿娇,表达一会儿恋恋不舍,然后再不情不愿送他走。
不过,这正是他所中意的。
联姻夫妻,本来就没必要掺和进这么多复杂的情感。
各人尽好各人义务便好了。
从容公馆到坤泰集团的距离比檀园近了不少。
容向熙抵达的时候,三十三层还是静悄悄的。
只有方珏那边的办公室亮起了灯。
容向熙敲了敲门,方珏抬头说了句“进”,望见是她,笑起来,“来得这么早。”
容向熙当然不会说她是从容公馆过来的距离近。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有点义务维持表面联姻的稳定美满的。
“想到要处理这么多事情,一下子就紧张焦虑睡不着了。”
方珏可是半点不信。
“董事长临时换人让你顶头接项目的时候,也没见你紧张。”
“干部制度改革同意书上,要撤走的老家伙们,还有一半人没签字,我怎么能不焦虑呢?”
方珏道:“已经拷走一部分人,他们要是再不从,不怕抓不住他们的短。”他冷淡道:“不想回家休息,便去狱里休息。”
“之前拷走的那些,都是恶贯满盈的人,那些人犯的错,群众都是看在眼里的,剩下的那些人,不说别的,最起码表面上是干干净净,而且靠山很硬,如果要审查,那可得翻天覆地了。”这几个月,容韶山心情不佳也有这一方面原因。
很多人他还没动,只是动了个心思,就有数不清的大人物要跟他喝茶叙旧了。
“而且。”容向熙抬眸,“容家就很干净吗?”
这个圈层这么些人,谁也经不起彻查,你想搞死别人,就要承担起别人拼了命也要搞死你的风险。
改革便停顿到这里——
表面上的小鱼小虾已经清理干净,但再往里,那无尽的海域,还没有进去,就让人心底发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