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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行。”葛兰笑着摇头，“上来就要置自己学校于死地啊，你是不是就在周澄面前装大尾巴狼呢。”

“我没装，我就是这样。”小秦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他讨厌被人在背后议论和凝视。”

“虽然我们车队也不需要这种议论，但我们两个车队之间初步达成了和解，那视频也不是我们发的所以他们也怪不着我们，过半个月呢我们也要去合宿集训，这时候就不把关系闹得太僵了，学校帖子你就联系学校，外面微博我们管不着，别人用什么眼神看他，都不属于损害名誉权的范畴，懂吧。”

“不懂。”

“那就好好学习。”教练没觉得这份闲心需要操，就替他挂了电话。

没有人理解秦文峡患得患失的心情，哪怕是同样苦尽甘来的喻晨柏同学也不能，永远把比赛放在第一的周澄也不是深刻地理解，而是浅浅地明白，所以他给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并不够。

远远不够。

这种不安源自周澄对车的热爱。

自己只能占据他十分之一的目光，但另外十分之九的世界里，有无数跟他一样热爱这项运动的alpha，他们竞争，打闹，玩笑，因为志趣相投而容易亲近，而他喜欢的人偏偏又时常没有自己是个omega的自觉，谁也不知道另一段火花会什么时候产生。

哪怕他们队内，都不能完全避免alpha队员对omega队员产生情愫。

谁又能保证什么呢。

这种时候，他唯一想到能沟通的，居然破天荒的是秦玥——一个视爱情比命大，几次因为男人跟自己吵架的笨蛋。

他都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这几天在拼哥的小柴房里辗转反侧，看着手机，一直在犹豫到底应不应该先低头——他连大逆不道的话都说满了。

最后面子还是败给了爱情，他一点多发过去消息问：你睡了吗？

五分钟后收到消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么晚还不睡，明天不是还要上课？

秦文峡皱起眉：你不是怀孕了，还不睡觉，又在熬夜看电视剧？

闹得他爸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他是不是变着法儿地查岗，关心自己。

自己生的儿子，一起生活了快十八年，亲口说以后不是自己的儿子了，这种伤害他真的不想承受第二次。

卧室里只开了盏壁灯，秦玥低着头擦了下眼睛，明明什么事都能打电话说的亲人，现在要用文字才能沟通。

秦玥回了一句：怀孕有时候就是这样会半夜醒，没什么大事

秦文峡又回了个：哦。

十几分钟后问：我很不希望他跟其他的队友和对手接触太多，这样是不是不正常。

他爸看来对这个很有话说，手机页面上方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那边回：这有什么不正常的，你是个alpha，他是你的omega，你讨厌其他任何alpha接触他都是你的本能，没有这种感觉才不正常，没有这种感觉你的omega就会比你更不安，认为你不够喜欢他，不够紧张他，甚至不会为了他吃醋，他反而会来找你的麻烦，跟你吵架

秦文峡感觉到了一丝安慰和受用：但我觉得我的症状有点严重，而且说不定会影响到他的职业生涯，他的身边几乎都是alpha

那边回：就是因为有你在他才敢和那么多alpha混在一起

秦文峡不太理解，发过去一个问号。

对面回：不要小看了alpha对omega的压迫感，尤其是在比赛的时候

秦文峡：他们比赛禁止信息素干扰

他爸回：你看到一个比你高大比你健硕而且力量超过自己好几倍的人在身边，不会有抵触跟害怕的情绪？

秦文峡：不会

那边回：所以你感觉不到omega有多缺乏安全感

秦文峡：但他真的不会，他不一样

那边又回：没有什么不一样的，omega都是一样的，只是他家庭条件太好，什么都不缺，也还没有步入社会，能让他失意的事情太少了，以后你就能感觉到了……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他受了委屈，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你，会抱着你哭的，千万别觉得一个omega能坚强一辈子，那你会错失很多安慰他的机会，而这之中的每一个，他都希望你能在他身边

这是一个omega对自己性别的理解，秦玥的描述让他再次回想起比赛倒数第二天，周澄因为无法完赛而抱着自己大哭的画面。

或许他爸内心里也在期待有一个alpha能真正对他好，在他难受的时候能及时出现，用自己充满安全感的信息素安慰他，陪伴他渡过难关——但这样的人十年来，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以至于他至今还抱着年轻时候对恋爱的那么一点可怜的幻想走不出来。

也许只是不甘心，一辈子也没有遇到一个真心爱护自己的alpha，就要这样孤独地度过一生，不愿意接受这样可悲的结局。

“……你早点睡吧。”他最后发了一条语音，就放下了手机，翻身下床。

第二天早晨，他让秦玥看到了自己离开家之前的画面——热腾腾的早饭，被使用过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厨房，敞开的隔壁卧室，以及内里被风微微吹动的窗帘。

还有一个在桌前拿手机背着单词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