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还真说不好。”吴彤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
“你最近不是要接手骆氏疗养院的推广,它们的广告投入几乎占了社里一整个季度的招商KPI,这事你那边定了吗?”
“还没,只是先做了一版草案,合同什么的,是广告那边接洽。”
“抓点紧,这个合作如果能敲定,在主编那里多少是能说得上话的。”
吴桐说得不算含蓄,童弋祯现在也明白,社里这么多记者,除了论资排辈,更多是看谁更有经济价值,手里资源多的自然话语权就大一些,稿子投上去被压的概率就小一些。
中午吃饭的时候,童弋祯主动给徐稚闻打了电话,她不是那种擅长冷暴力的人,也很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冷战状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那边听起来有些吵。
“哥。”童弋祯戳着碗里的米饭喊了一声:“你在外面吗?”
“在食堂。”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和平时对学生讲话一样。
徐稚闻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
“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忙的话就算了。”
童弋祯嘴上这么说,却没打算真的挂电话。
“不忙,在打饭。”
童弋祯就“哦”了声,放低了语气: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气我昨天瞒你。”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出声:“是。”接着又说:
“我就那么让你不能相信?”
童弋祯知道这件事的责任更多在自己身上,无论是身为恋人还是家人,信任都是一段关系中最基础的构成。曾经他们确实是亲密无间,能放心把所有底牌交给对方。
可分开十年,这期间他们谁也没能参与彼此的生活,习惯会变、性格会变、社交圈大换血。
重逢的代价就是得读档重来。
“对不起。”
徐稚闻不说话了,他心里那点芥蒂和不快都被这句姿态很低的道歉冲得七零八落:
“中午吃什么?”
“番茄炒蛋、丸子、米饭,虾…”童弋祯一样一样报菜名,听到电话那边的男人终于发出一声低笑。
“吃虾啊。”
“是啊。”她知道徐稚闻气消了大半,热络起来:
“昨晚没吃到我家大厨做的,只能今天吃食堂解解馋。”
“那有什么关系,毕竟没有南京菜好吃。”
童弋祯:……
“小心眼。”她忍不住揶揄一句,被徐稚闻听到。
“你说什么。”
童弋祯轻咳两声:
“没什么,我说外面那些花花绿绿的菜都没有你做得好吃。”
听筒又是好半天没动静,但童弋祯觉得他应该心情不错,放心挂了电话去搞策划案。
*
徐稚闻很多时候确实有点小心眼,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童弋祯发现她哥身上长出很多“好学生病”,比如口是心非,比如自以为是。
自从他去市里读高中后,童弋祯就只能在赵丽华散碎的言谈中得知他的近况,知道他第一次月考就冲进了年级前十,也知道他被特选进了实验班跟着很好的老师搞物理竞赛。
他每个礼拜只有周六下午会给家里打一个电话,一次打不了十分钟,基本都是他说两句,赵丽华叮嘱十句,有时候徐爸在旁边也只是安静听着并不说什么。父子两个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