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出一口烟,打在他肩头,竟然让对方轻咳了两声。
童弋祯心底有一霎而过的诧异,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柔弱了,难道男人也爱装可怜,他又不是不抽,装什么。
“要来一支吗?”
童弋祯打开烟盒,礼貌性的递出去。
“戒了。”
烟盒在半空僵了一瞬,很快收回去,将精致的薄盒子揣进毛衣口袋:
“稀奇,戒烟的人随身带打火机,你还是那样……”
童弋祯原本想说他还是从前那样傲慢,把她当傻子一样哄得团团转,转念一想又觉得她们当下的关系不再适合有过多的交际,就及时刹住话。
徐稚闻也不想和她就这个问题争辩,以前童弋祯劝过他戒烟,他没做到。
倒是在分手之后戒了个彻彻底底,童弋祯搬走的时候是真决绝,家里几乎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都搬走了。
他才发现,原来他们一起住了那么久,童弋祯从来没觉得那里是她真正的归宿。她那么爱书的一个人搬进他的公寓后,也没有新买过一本书,只有从景德镇带来的那些小摆件算是她自己选的,走时也一并带走了。
这只打火机,是他有一年搬家时无意发现的。是那种老式的打火石火机,可以往里面不断地添加燃料。
徐稚闻就一直将它带在身上,发呆的时候就擦着火看一看。
“这两年你过得好么。”
徐稚闻收回打火机揣在口袋里,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人的距离。
童弋祯吐出一口烟,她庆幸自己正在抽烟,烟草的气味让她可以这样心平气和地同他讲话。
“你觉得呢?离开你之后我什么都有了,房子、车子、钱、体面。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好过。”
她看着徐稚闻的头微垂下去,宁愿看着脚尖也不愿意看着她。她就可以这样直白坦荡地看看他,徐稚闻似乎瘦了一些,他是个高个儿,轮廓还在,就是精神显得不好,从第一天见面就看到了他眼下的乌青。
童弋祯忽然想起陈卿轻骂他体虚的话,有点想笑,又有点难受,随之为自己的心情感到发涩地别扭。他一个大工程师,又不用像自己这样天天加班赶方案,怎么会真的比她一个打工仔还疲惫?
“挺好的。”
徐稚闻微微侧过身,用左耳听她讲话。
童弋祯后知后觉徐稚闻的变化,他好像一夜之间那根傲慢的骨头被人敲断了,怎么会在她面前用这么卑微的姿态呢?
这一点也不徐稚闻。
她有点烦躁,不想在和这个人呆在同一个空间,至于烦躁的来源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赵姨还好吗?”
在走之前,她唯一想问的也只剩这个了。加群的那个晚上,童弋祯忍不住翻了他的朋友圈,看到了银贝的近况,皮毛油光水滑养得还不错她也就放心了。
“她还好。”
童弋祯一支烟毕,这期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临走时,徐稚闻忽然开口:
“周末有时间吗。”
他的语气过分小心翼翼,让人不忍拒绝。
“我有约了。”
周末她答应了骆望钧要当他的临时舞伴,以他们三个人现在的关系来看,她不能鸽掉好朋友去陪一个骗过她的男人。如果真做了,她童弋祯也太廉价了。
徐稚闻又是沉默,她看得出他想说什么,私心给了他时间去解释,他却仍是沉默,和当年一样毫无长进。童弋祯下了最后通牒:
“徐先生,我不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适合私人见面,请不要再打扰我了。”
她看着徐稚闻的睫毛一寸一寸塌下去,眼神不温不火。
*
骆家的慈善酒会在广州郊外一处庄园,骆少早早就吵着要去接人,被冯峥几个一顿奚落。
“还没到下午呢,你现在去也太上赶子了吧,怪不得追了这么多年也追不到人。看看你不值钱的德性。”
骆望钧挑了套珠宝放进盒子里,随口反击:
“那也比你好,至少不像某人,娶了白月光才发现对方不爱自己。你怕是连主卧都没睡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