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很久没练琴了。”
她坦然说着,语气里一闪而逝的失落却被赵爱仪捕捉到。
这些年童弋祯忙着升学工作,即便有童子功怕也早都丢光了,况且她当年去香港的时候,将小提琴留在徐家一直没有取回。
“是啊,忘记弋祯姐从小就拉琴了。”
赵爱仪微微扬起下巴:
“启蒙可要比我早多了,还有名师指点。”
说到名师指点几个字时童弋祯很明显变了脸色,徐稚闻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赵爱仪才收声,但眼神里依旧藏着得意。
“这位小姐也练琴?”
后排一个声音穿过来,引人侧目。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女性,穿着绸质长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顾老师好。”
赵爱仪有些惊讶,这位顾洁正是系里的专业老师,在业内很有声望。
“小时候练过。”
童弋祯有些难堪,她早丢了水平,想来真是对不住父母的教导。
“是么。”
前面演奏的时候,顾洁就注意到了童弋祯,她看得很认真,手指还下意识打着拍子,节奏几乎都卡准了。
“老师,这位可是邵颂觉老师的独生女呢。”
赵爱仪的话一出,就激起不小的反应。
童弋祯先是一愣,她几乎从没和人提起过自己的家事,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一定是赵爱仪私下查过她,便转而用戒备的眼神警告她不要多嘴,却被对方躲过。
赵爱仪沉浸在自己的主场优势里,才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感受,她只想让童弋祯吃瘪。
看她别扭,看她手足无措,她就有种奇异的满足感。在她的视角下,她和童弋祯较劲了很多年。
“真的吗!”
顾洁有些激动:
“邵师兄是我同门,没想到他女儿都这么大了。”
中年人最爱回忆,尤其是年轻的往昔,总是逮着机会就翻出来说,不太在意场合。她只注意到童弋祯点头没有否认,却没注意到对方没落下去的眼神,一味地说:
“我记得他以前还带着你在学校练琴呢,我们系的学生都见过,那时候你就很有天赋了……你现在还学音乐吗?”
顾洁的话无可避免地将童弋祯拉回到那个遥远的春天,那时候她还是被全世界偏爱的小孩。
“没有再学了。”童弋祯笑笑。
“这样啊。”
顾洁露出遗憾的表情:
“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你母亲还好吗?”
邵颂觉当年因病早逝让人很遗憾,他是很有天赋又努力的作曲人,为人谦和平实,曾帮过顾洁很多,可惜他去世后妻女就销声匿迹。
“我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了。”
“抱歉,我……”
顾洁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她后知后觉自己的唐突,从手包里翻出一张名片。
“我和你爸爸是很好的朋友。他当年借给我两册曲谱一直没能归还,现在应该物归原主,之后你有时间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徐稚闻见童弋祯还在发愣替她接过名片:
“谢谢。”
顾洁递过名片之后就匆匆离开,赵爱仪这个始作俑者倒是没心没肺地坐在徐稚闻旁边。
“我去趟卫生间。”